胃小凹

第五章 權衡得失

「冒險吧！人生就是一場冒險。通常膽敢放手一試的人，都是走最遠的人。」—《卡內基》

七月

『謝啦！』Brian拿起和“匹茲堡玻璃工廠”簽約後預估利潤的文件

短短幾分鐘的時間裡，Ted已經兩度懷疑Brian Kinney怪怪的了。『呃…不客氣。Bri，如果你想投資想買什麼，就告訴我。』

Brian點點頭，『我會的，Theodore，現在快走，我要去吃飯了。』

Ted離開Brian辦公室，回到辦公桌，然後拿起手機打給Michael

『嗨，Ted。』

『Brian真的非常的不對勁。』Ted壓低音量道

『蛤？我聽不到你的聲音。』

Ted左右張望，看見Brian走向公司的大門才鬆了口氣，恢復正常音量。『是Brian啦，他…很不對勁。』

『我五分鐘前才跟他通過電話，他說要買中餐過來。』

『嗯，他不好。』

『你得告訴我為什麼你覺得他不好。』Michael擔心的問

『Brian這個禮拜就像個討人厭的瘋子。』

Michael大笑，『Yeah，那真的該擔心了。』

『是比平常還恐怖，他簡直快搞死所有美術部門的員工了。沒人能做出他要的設計，他也沒解釋他要什麼。然後今天他又正常了。』

『你知道Brian的，』Michael幫他解釋，『事情得照他說的做，不然就別做。這就是他成功的原因。』

『如果只是一般的挑剔，我還不會驚慌。但偏偏不是，狀況比平時還慘烈，然後今天他又…他又正常了。』

『正常了？』

『Brian完全不爆走了。他整個早上心情都不錯。就算和客戶開會提案時，助理不小心把咖啡灑在他身上也沒有發飆。他冷靜的把衣服擦乾，接受Lyle的道歉，之後也沒再提這件事。他還對大家，包括我，說請跟謝謝。』

『糟了。』

『這只是我擔心的原因之一。他今天和Frederick Glass開完會後，直接就讓對方離開，但那男的長的不錯，顯然也想和Brian來一炮。相信我，那傢伙暗示的超明顯。但Brian的態度好像根本沒發現似的。』

『他真的太不對勁了。』Michael同意道

『會不會是他癌症復發了？』

『蛤？為什麼？他看起來像生病了嗎？』

『應該沒有，而且他這禮拜都在公司待到很晚，如果真的生病了，應該沒辦法加班。但也有可能是癌症復發了，只是他還沒開始化療。』

『我覺得如果他癌症復發了，應該會告訴我。』

『也許他才剛發現，還沒準備好告訴大家，這應該說得通，對吧？為什麼他最近在公司會像個超級大混蛋的原因。』

『嗯，這也能解釋為什麼他沒有上Frederick那傢伙。』

『我想不出有其他原因了。我甚至懷疑他和Justin在玩一對一。』

『Justin，』Michael輕聲笑了笑，『有可能喔！』

『Justin？』

『他最近都在公司待到很晚，也不和帥哥打一炮，加上…現在我才想到每次我去diner碰到Justin值班也沒看到他。其實剛剛他打來問我中午要吃什麼，我說可以去diner，因為我想要是Justin中午休息，可以順便和他一起吃。可是Brian卻說他想買東西過來我這吃。媽的我這個禮拜都沒看到他們一起出現。不是我常見到Brian，而是我原以為他都和Justin在一起，可是他卻在公司加班…』

『不管怎樣，你得想想辦法。Brian心情突然好轉讓公司的人都鬆了一口氣，但我不知道他們還能不能應付爆走的他。』

『沒有耶，我們沒有這期的庫存，不過我可以幫你進。』

『我猜Brian來了？』

『是的，我了解了。』Michael雀躍道

『再打給我跟我說怎麼回事，希望你是對的，只是單純的“感情”問題。』

『很有可能。拜！』

**

『你是怎麼回事啊你？』Micahel掛上電話，劈頭就問

Brian把裝有中式料理的紙袋放在櫃檯上，『Mikey，你好啊！』

『你和Justin怎麼了？』

Brian翻了個白眼，嘟嚷，『別跟我說他跑來找你，求你挽回我。』

Michael不耐煩的反擊，『我都不知道原來他曾經“擁有”過你。但沒人能擁有你，對吧？那是不可能的事。』

Brian愉快的好心情瞬間消失，『怎樣啦？』

『所以你帶他出去約會這麼多次，你追求他只是為了和他上床然後閃人？我以為他不僅僅只是你的俘虜，Brian，我以為你們是朋友。』

『媽的你到底是從哪聽來的？』Michael的話讓Brian越來越不爽

『別擔心，Justin什麼都沒說，其實我每次看到他，向他問起你，他都只說你的好話。』

Brian雙手按著櫃檯檯面，然後上半身往前傾，與另一端的Michael近距離面對面，『那Mikey，你覺得這代表什麼呢？』

『代表他不好意思，在幫你說話。』

Brian低吼了聲，後退，『你根本什麼都不懂。』

『那你就告訴我啊！』Michael心想會不會是自己搞錯了？他看了看店內，『現在這裡又沒人，只有你跟我，所以你快告訴我你和Justin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去他的Justin，什麼都是Justin！』Brian大吼

Michael努力憋住笑意，『他離開了你的床，你仍然對他念念不忘？』

『他從來都沒上過我的床！』Brian咕噥

『所以你們因為這樣分手囉？』

『媽的！我們沒有分手，我帶他出去吃過幾次飯，我們一起玩，我們沒在交往，就不可能分手。天啊！你真的想太多。』

『那又怎樣？他和你約會了幾個禮拜，還是不想和你上床，你就甩了他？』

『為什麼總是我的錯？』Brian近乎低語的反問，『為什麼你覺得錯的是我？』

『因為…』Michael看見Brian的面具有一瞬間消失了，他看見Brian眼底的一抹絕望，心不禁一沉，『難道是他？』

『不完全是。』Brian走到櫃檯後方，坐在其中一張凳子上。他不停在想Justin，以及Justin說的話。他不知道是否該告訴Michael，因為他並沒有立場說出去

『到底是怎樣？快告訴我啊！對不起我剛剛罵你…』

『對不起是屁話！』

『隨你怎麼說，只要是好朋友的道歉就不是屁話。』Michael低頭望著 Brian，滿懷希望的微笑。『快跟我說發生什麼事了，我知道你真心喜歡Justin，否則你不會和他“出去玩”，你不會在他家垮了的那一天跑來找我，怕他孤孤單單。你也不會將他安置在豪華飯店裡，送他…』

『他不能有性行為。』Brian打斷Michael的話，見他閉嘴後又繼續說，『得等到結婚後。』

Michael哼了哼氣，『你在開玩笑吧？』

Brian慢慢搖搖頭，『恐怕是真的。』

『媽的什麼叫做他不能有性行為得等到結婚後？他是在遵守什麼不能違背的道德規範還是什麼鬼之類的嗎？』

『沒有，他對自己的人生有所謂的道德規範。他…聽好，我不希望你出去大嘴巴亂講，他不要…他不該承受大家對他的差別待遇，因為要是大家知道了肯定會這樣對他。這對他來說很難受。』

『蛤？』Michael困惑極了，『我不會告訴那幫傢伙也不會告訴我媽的。你快跟我說啦！』

Brian深呼吸，撇開視線，不理Michael的目光，『Justin對市面上的保險套會過敏。』

『真的假的！』Michael倒抽氣，跌坐在後方的椅子上，『你說的是真的嗎？』

『千真萬確。我就只能和你說到這了。』Brian抓起紙袋，拿出裡面的食物，『快點吃吧！』

**

『所以你完全愛上Brian囉。』Trent說

Justin雙手併攏掬起一把水潑向Trent的臉，『我說了，我不想再提到他。』

Daphne游到Justin身後，企圖把他按入水底，但被Justin閃過了，『你不能就這樣告訴我們這個大消息，又不准我們問問題。』她轉頭看Trent，明確道，『他當然愛上他了。』

『我喜歡他，就這樣。』

『可是你跟他告白了，不可能就這樣。』Daphne開玩笑的推推Justin

『那你要我說什麼？我已經談夠了 Brian。他說他會打來，但他還沒打，我不會癡癡的等著他，等待有天電話響起。因為Brian Kinney為我放棄性愛人生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隨你怎麼說。』Trent開口，『不過中午吃飯的時候，我想補充一下，這頓飯是記在Brian帳上，你可是三不五時就在檢查你的手機。』

『我才沒有。』Justin深吸氣

『你有。』Daphne大笑

『幾乎每五分鐘就看一次，』Trent幫腔，『真的。』

『喔，天啊！』Justin低喃，知道自己否認不了

『你知道我在想什麼嗎？』Trent問

『我不想知道。』Justin游到泳池岸邊，躍上岸

『我想，我想知道。』Daphne故意和他唱反調，跟著他上岸

『好吧！』Trent也離開泳池，左看右看確定附近沒有半個泳客。『我覺得你不應該癡癡的等他打來，我覺得你應該主動出擊。』

Justin把濕毛巾扔向Trent，『說得對！自從我告訴他後，他就一直躲我避開diner，我才不要自己撲上去。不管我們有沒有要交往，他都不想跟我在一起。所以我為什麼要追著他跑？給我一個好理由。』

『因為，就像你說的，你不能癡癡的等著他。』Daphne回答

『沒錯，但是我沒在等他電話。』Justin反駁，『我會檢查語音信箱，是因為我在等Lindsay通知我畫廊的工作。』

『你要繼續騙你自己就隨便你吧！』Daphne說，『親愛的，但你騙不了我們。』

『隨便你！』Justin穿上涼鞋，『你們要回去了嗎？』

『我要你實現承諾，幫我們預約按摩。』Trent回答

『那你要先答應我別再談Brian。』

『沒問題。』Daphne同意道，瞥了Trent一眼

『沒錯，只要你同意我的計畫。』Trent說

『什麼計畫？』Daphne和Justin異口同聲問

Trent的手沿著胸口一路往下停在泳褲的褲頭，『用這一招讓Brian嫉妒。』

『和你？』Justin問，『Brian為什麼要嫉妒你？』

『因為我們讓他以為我和你在一起。』Trent明白道

『而且你可以讓Brian明白他失去了什麼，他之前見過Trent對吧？』Daphne問

『Yeah，稍微見過吧！』

『你跟我說過Brian很嫉妒我，因為他以為我們上床了。』Trent補充

『之類的，但我已經很明確的告訴他，我們沒有上床。』

『嗯，我認為他以為我想要你，這一點就足以讓他嫉妒了。讓他覺得你要找一個只想和你在一起的人並不是那麼困難。如果他看見我們在一塊…』

『我不想設計Brian，如果他不想和我在一起，我不會強求…』

『但你總得試一試吧！』Daphne說，『試試看，要是他吃醋了，也許就會想通了。』

『今天晚上和我去Babylon，』Trent提議，『我們跳舞，然後互相蹭啊蹭的蹭到Brian慾火中燒，這樣這禮拜他就會打給你了。』

Justin聳聳肩，『好吧，但我覺得這樣做沒什麼好處，而且我也不想今天晚上去。他說他會打來，到現在我也還沒等很久。』

『那就下禮拜，』Trent說，『反正我們也要慶祝，對吧？！』

『蛤？』Daphne一頭霧水

『Melanie說最慢下禮拜三賠償金應該就會下來了。』

『這麼快？』Daphe問，『我以為要好幾個月，甚至好幾年耶！』

『Melanie和她的團隊與房客及房東協調好了賠償金額。保險理賠這部分還要打訴訟，大概會花比較久的時間。可是房東想趕快解決。因為他在市區有一間大型的公寓大樓正在建設，不希望有任何負面消息。所以願意退而求其次，給所有房客一筆數目不詳的封口費，要求他們不要對媒體洩漏消息。』

『天啊！』Daphne倒抽氣，『你最好告訴我多少錢？你們倆個拿了多少？』

Trent咧嘴笑，在Daphne耳邊低語金額數字

『我的天啊！』她大叫，音量在泳池內迴蕩

『噓！』Justin喀喀笑，抓著她的手臂，『快走，免得你被飯店趕出去。』

**

『那你怎麼跟他說？』Ben問，他下課後來找Michael，發現他為了Brian，整個一團亂

『他不想談，老實說我也不想。我是說，我要說什麼？我總不能鼓勵他放棄一切，和一個剛認識的孩子直接進行不安全的性行為吧。』

『他和Justin又不是剛認識，Justin也絕對不是孩子。你之前不是還贊成他們交往…』

『是啊！但他們現在不是要交往，他們是要上床裸幹耶！』

『既然如此，你不覺得這就是“安全性行為”嗎？』

『可是Brian…他不會這麼做。他不會為了爬上Justin的床就停止幹所有會動的東西。我是說，這不可能。Justin要等到婚後才能有性行為，他想確定自己託付終身的男人是他可以共度一生的對象。而我不覺得那個人是Brian。』

『你既然覺得Brian做不到，那你幹嘛生氣？』

『我生氣是因為我以為Justin可能會是Brian的真愛，可是現在Brian不會給他機會更進一步。他不相信自己做得到，他也不可能接受重重考驗，只為了和他上床。』

『也許不要為了上床，』Ben附和，『而是要為了和他愛的人在一起。』

『我覺得Brian認為Justin不值得他冒險，』Michael溫柔道，『又或者，他覺得自己不值得Jusitn冒險。』

『真是麻煩！你得幫他消除這種想法。讓事情看起來別那麼恐怖。或許他就會願意冒險了。』

『聰明的教授，那請你告訴我，我該怎麼做呢？』

**

『Justin，我以為Brian會跟你一起來。』Justin站在門口，Jennifer望向他身後

Justin忘了今晚的聚餐還有邀請Brian，『喔，我忘了。』

『那打給他啊！』Jennifer帶Justin入內

Justin深吸氣，坦白道，『我不能打。』

『為什麼？』Jennifer示意Justin跟她進客廳，『你們倆分手了嗎？』

『我們沒有在一起，媽，我們只是朋友。』Justin倒坐在沙發上，望著雙手插腰一臉沒好氣的母親低頭瞪著他，『怎樣？』

『別想騙你媽，親愛的，這樣很不好。』

『也許我們之前有在一起。』Justin被激怒了，『但我們現在沒有在一起了。』

『所以你們分手囉？』Jennifer強調，坐在Justin旁邊，『發生什麼事了？』

『我跟他說我過敏的事了，我告訴他為何我至今還是處男，而且還要繼續保持下去直到我遇見一個對的人結婚為止。』

『那Brian嚇壞了嗎？』Jennifer理解他知道後應該嚇壞了

『Yeah，沒我想的那麼糟，但也沒好到哪去。攤牌後我就沒看到他了。他說他會打給我，也沒打來。』

『也許他需要一點時間思考？』

『Daphne和Trent要我讓他吃醋。他們覺得我應該讓他知道自己錯過什麼。可是…』Justin話語漸弱，雙手抹抹臉，『坦白說，媽，我不想知道我值不值得他這樣做，我情願不要知道，就這樣傻傻的等他有天打來說我值得。我真可悲！』

Jennifer一手攬過Justin的肩頭，吻著他的側腦，『你並不可悲，親愛的，你的人生本來就不容易。我希望你能順利，也希望我能清楚告訴你該怎麼做。雖然設計別人是不對的，但我認為這也是個好方法。我看過你們在一起的樣子，我真心覺得你們之間有火花，所以或許Brian真的要人推一把，或許一試就OK，你的朋友可能說對了，讓他吃醋，讓他明白自己正在錯過什麼。雖然我認為他可能已經知道答案，你用這招就容易多了。』

『你真的覺得我該這麼做？』

『如果你就是想要他的話，』Jennifer緊緊摟著Justin，強調道，『下次見到Brian，記得提醒他我不喜歡他今晚不來又不打電話，我可是按他喜歡的方式煎了牛排給他吃。』

『也許你可以打包，回家的時候我順便拿到loft，他那時候可能在Woody’s或是Babylon。』

『你在躲他嗎？』

『暫時啦！我跟Daphne和Trent說我等Brian到下個禮拜，如果他再不打來，我就按他們的計畫進行，不然也不知道要怎麼辦了。』

**

Brian環顧紅角漫畫店後瞪著Michael，問：『只有我們嗎？』

Michael把今日營業額放入保險箱，從櫃台後方探出頭，『Yeah，你可以幫我把牌子翻到已打烊那一面，然後鎖上門嗎？』

Brian乖乖照做，接著拿出香菸盒裡的大麻菸，跳坐在櫃檯上

『Brian，我覺得Justin向你小小坦白了後可能跟你一樣也嚇壞了。』

『蛤？』Brian點燃大麻，深深吸了一口

『嗯…我知道男人都會拜倒在你的西裝褲下求你給幹。可是Justin不會這麼做的。你要記得，不管你做什麼，他都不會被你迷倒，拋棄所有理智思考讓你上的。』

Brian抽了差不多半根的大麻，讓大麻菸冷靜自己，『不是我，Mikey，我不是…我沒有…我知道他不會拋棄那些狗屁，我也不會要他這麼做。但他想給人幹，相信我，不管你怎麼想，我很清楚他就是想要我幹他。』

『這就是一個現成的例子，你的自大搞砸了你的生活還有你可能有的機會…』

『什麼機會？』Brian問雖問卻沒等Michael回答，『他根本無能為力，他不會和我上床也不會和任何人上床，除非他找到一個不錯的小傢伙和他穩定下來。我也許自大但我並不蠢，媽的我這輩子都不會是想玩家家酒的小傢伙。』

Michael聽到 Brian激烈的反駁，嚇傻了，好半响後才理解完全，『一個不錯的小傢伙？你真的覺得他的心態就是要找個不錯的小傢伙？』

『反正就是那樣啦！』Brian聳聳肩，又抽了口大麻，『他媽的要找個男同志，愛他愛到願意在交往期間不上床並且承諾一對一的關係，這種要情投意合還要結為連理的機率微乎其微，完全超過我的理解。』

『他要面對這種衰事實在太恐怖了』Michael嘟囔，『不過…你知道，就某種層面而言，你是對的。』

『天啊，Michael，我以為你至少會比較樂觀一點，也許看在Justin的份上，甚至給點鼓勵。』Brian大笑，將大麻遞給他，『畢竟你很清楚異性戀的傳統婚姻生活。』

Michael跳上櫃檯，坐在Brian旁邊，『沒錯，但我想也許你不能理解Justin的困境。』

『你還真是幫了大忙。』Brian抽走他手上的菸捲，抽了一大口

『你不是不能理解，而是不敢理解，我覺得你可能是Justin需要的男人，你應該把你的自大分一點在有意義的事情上。』

『你說的完全沒道理。』前一秒Michael還支持他，同意他和Justin在一起是個錯誤。下一秒他又說他是Justin的真命天子，『完全不可能，不是我也不會是我。我沒辦法做什麼讓一切變得有意義…不管那意義代表什麼。』

『為什麼？你不喜歡他嗎？』

Brian點點頭，翻著白眼，對Michael的臉吐菸氣

Michael揮揮手，把菸氣揮開，拿走他的大麻，『你和他約會，你的的確確和他約會了。』

『我沒有。』

『有，你有。』

『我們一起出去…』

『約會，』Michael用肩膀撞了撞Brian的肩膀，『別再假裝你們沒在約會。我是誰，你最好的朋友，你騙不了我的。快點承認你帶他去約會吧！』

Brian覺得自己飄飄欲仙，幸福的飄飄欲仙，而且他吸茫的時候，也變得比較好講話，他甚至沒有強烈否認，也懶得否認他和Michael都很清楚的事實，『好啦，隨便啦！』

Michael聽到他終於招了，又說：『所以如果你和他約會，那就表示你覺得你們倆可能有未來，你現在還是這麼想，還是在想像和他的未來，否則我們不會在聊這件事。』

『嗯，不管我現在怎麼想，過去怎麼想，都跟Justin渴望白籬笆的婚姻生活沒有關係。』

『那才不是他要的，他要的是一個可以讓他相信、一個愛他的人。』

『一個願意和他一對一的人，而我恰好是其中人選之一。』

『你愛上他了？』Michael這句話不像問句，反而更像肯定句，只是為了Brian才沒把話說死

『他相信我。』Brian吐舌頭

Michael拿走他的大麻，『你太有自信了。』

Brian又搶回來，低吼，『又或者我說的太含蓄了。』說完再狠狠抽了一大口

Michael心想反正沒損失，Brian現在怪怪的，他也不知道要怎麼唬爛繼續這個話題，乾脆直接破題好了。『這已經超過約會的程度了，你大可以對自己說你不相信愛，說你才和他認識不久還沒愛上他，可是我覺得你只是還不了解你對他的感覺其實是愛情。』

『你很煩。』Brian有點喀喀笑的跳下櫃檯

『你愛上他了，你連否認都沒否認，』Michael雀躍道，『你陷入愛河了。』

『你很煩，Mikey，我不…』

『你愛，你完全愛上Justin了。』

『去你的。』

『你想要成為Justin的唯一，但是你覺得自己做不到，不過你知道嗎？我賭你絕對做得到。而且想想看，能夠無可救藥的徹底愛上他，還能和他裸幹會是什麼感覺。』

『天啊！』Brian重重倒坐在地上，雙手摀著臉低喃，『這是不可能的。』

Michael跳下櫃檯，坐在他旁邊，『為什麼？為什麼不可能？』現在他說到重點了，現在他可以利用Ben的建議，講得Brian聽

Brian移開手，目光直直瞪著Michael，『他要的我給不了。』

『難道非得不是一就是零嗎？你和Justin就不能妥協嗎？』

『妥協？』Brian搖搖頭，『妥協什麼？』

『一對一啊。』

『我們是要怎麼妥協一件根本就還沒討論的事？』

『聽著，我知道你不想聽我提醒，但是在你得癌症、放射治療與復原那段期間，你將近花了七個月的時間才能出去獵豔。』

『謝天謝地你有在幫我算日子。』Brian抱怨

『Yeah，誰沒有？你也聽到謠言了。』

Brian全都記得，『Yeah，我記得，我還記得那些謠言是怎麼停止的。』

『你讓大家知道有個性感翹臀從馬里蘭跑來給你幹到暈頭轉向，那傢伙帥到讓所有匹茲堡的男人相形失色。』

『Mmmhmm』

『後來他變的黏人，你自然就甩了他了。』

Brian抓了根菸點火，『你有重點嗎？Mikey，我沒那麼多時間。』

『你知道我的意思，如果你之前能六個月都沒有性生活，當然可以再來一次。你知道你做得到。』

『Yeah，嗯，』Brian抓抓老二，『我不能沒有它過日子。』

『你說的對，你不必過無性生活，我肯定有上千種，拜託以你的經驗肯定有上百萬種可以讓你和Justin不用插入就能進行的性愛方式。』

『他不想要任何性行為，除非等到結婚後。』Brian重申道

『他是這樣跟你說的嗎？』

Brian想了一下，『不全是。』

『嗯，那我覺得你需要和他溝通一下，你需要瞭解是否有妥協的空間。』

『還是那句老話，Mikey，只是，你還不明白，這是不可能的，我是不可能接受只和一個人上床的。』

『為什麼不能？天啊，你知道你做得到，難道Justin不值得嗎？和他在一起的感覺好過他不在你身邊，對吧？』

『你真的是一個不切實際的娘炮，Mikey，你現在，正在把我推向你和Ben永遠都不可能擁有的關係，是為什麼？』

『因為我希望你快樂。』

『又怎樣？我就得接受一對一的關係嗎？』

『你可以有個試用期，就像之前一樣。告訴他你願意給他六個月的時間，這六個月只和他在一起，看看感覺怎麼樣。然後六個月後…』

『我們就分手。』

『或是你和他結婚。』

Brian嗤之以鼻，『這不可能。』

『你既然那麼確定，那還有什麼好擔心的？』

『我的老二。』

『如果你有Justin照顧你的老二，我不覺得這問題需要擔心。』

『那也要Justin同意。』

『唯一能知道的方法就是你和他談談了。』

**

『你和Brian最近都在做什麼？』Justin知道Lindsay超想問這問題，打從他一踏進她的辦公室，大概二十分前就想問了

『工作。』Justin面無表情回答

Lindsay嘆了口氣，放鬆的坐著，對Justin淺淺微笑，『他做了什麼？』

『沒事，我們很好。』

『我好一陣子沒看見你們在一起了。其實上個禮拜Brian來接Gus，Mel有問起你，他說你在工作。可是那天中午我去diner吃飯，並沒有看到你。』

Justin無所謂的說，『他肯定記錯我的打工時間了，我們並沒有一直掌握對方的行蹤。』

『我不是要讓你不高興。』Lindsay換上歉意的表情解釋

『你沒有讓我不高興，』Justin說，『今天見面純粹是為了公事，不談私事對吧？』

Lindsay點點頭，『對，可是…』

『那我們能不能就公事公辦？』Justin發現自己的語氣有點酸，隨即補充道：『我知道你關心我和Brian，可是我和你還不熟，而且感情的事是我們自己的事。』

Lindsay點點頭，『你說的對，只是你很特別，Justin，』她揚起嘴角，輕輕搖搖頭，『還有你和Brian很不一樣…就是有反應。』

Justin忽略自己突然加速的心跳，『這是什麼意思？』

『你和Brian很適合，我不知道該怎麼解釋，這是我從來都沒想過的。真的，因為我們都知道Brian是什麼樣子。』Lindsay聳聳肩，『可是，他和你在一起不是那樣，對吧？』

Justin感到愧疚，因為他和Brian之間的關係，他有點、好像、其實算是在說謊，而且聽到她這麼支持，更讓人覺得難受。於是他坦白說，『我不是很明白你那句話是什麼意思，但我想你有話要說。』

『他和你在一起變成熟了。』Lindsay開口，覺得Justin應該很清楚她在說什麼，『我認識Brian很久了，他為自己創造了一個角色，有時候他扮演那個角色，有時候那個角色扮演他，有點像是那個角色控制了他。』

Justin點點頭，Lindsay對Brian的看法引起他的興趣，『沒錯。』他有時也這麼覺得，但他不確定每當相信自己看穿Brian的表面的當下，會不會是自己太過樂觀

『這幾年他偶爾會跳脫那個角色，但最近那個角色卻越來越常出現，我很習慣面對他的那一面，以至於我都忘了，事實上，Brian可以變得不一樣。而當我看到他和你在一起，我就看見了那個不一樣的他。』

『你為什麼要跟我說這個？』Justin聽這些話有一點緊張

『因為我了解Brian，我知道他某些時候會對你做一些很殘忍、很討厭的事，你會覺得自己無法再信任他，你會覺得他是全世界最可惡的人。但如果你要他，你就得追著他，別讓他裝得像個混蛋似的跑掉。』

Justin覺得有一點不好意思，剛剛Lindsay問起他和Brian時，他表現的那麼不耐煩。她似乎是真心想要他們好，讓他抱持著Brian會挽回他的希望。他對她燦爛一笑，『謝謝你，Lindsay，Brian很幸運有你這個朋友。』

Lindsay伸出手越過桌面握住Justin的手，『不管你和Brian有沒有在一起，我們都是朋友。』

Justin捏捏她的手，『謝謝，我很感激。』

接著Lindsay拿起Justin帶的文件，清清喉嚨，『我要先看過這些資料，然後再給Bloom先生過目。這樣我們就能將資料歸檔，下個月你開始上班，就有保險了。你要不要趁這段時間先逛逛畫廊，等一下Bloom先生可以見你時，我會再回來。』

『沒問題。』Justin起身，收好東西，『再次感謝你，Lindsay，謝謝你這一切的一切。』說完後他走出辦公室。從和Brian攤牌到現在，他終於覺得有比較輕鬆、比較開心一點了

Justin逛著畫廊，十分鐘後他發現了一幅畫，讓他對Brian更有信心。Brian賣掉醜陋的裸男這幅畫了！他曾對Justin說如果他真的賣掉這幅作品，Justin就得再畫一幅彌補他。Justin看了一下畫廊購入的時間，時間是兩天前。Brian賣掉了，很有可能是因為Brian知道他會看到，Brian知道他肯定會實現諾言

Justin滿心期待的握緊雙手，閉上眼，內心波濤洶湧。一想到要為Brian創作最完美的作品，靈感便源源湧現。Justin覺得心裡有股火在燒，不管Brian究竟要不要跟他在一起，他都要再畫一幅畫給他，一幅他永遠都不想出售的作品

**

Michael和 Ben吃完飯後，把帳單和錢拿給Justin，『不用找了。』說完轉身就走

『等一下，』Justin叫住他，『你知道你剛給我五十塊大鈔，但你的帳單只要十塊錢吧？！』

Ben瞪大眼，感覺到Michael悄悄捏他的大腿，因此保持沉默

『你看起來好累，』Michael板著臉說，『而diner又沒那麼忙，所以我想…』

『你想？』Justin把零錢找給Michael，『怎樣？』

Michael嘆了口氣，給Justin五塊錢，剩下的收進口袋，『我想說你可能需要錢。』

『我不需要多的錢，我前幾天已經收到賠償金了。』

『真的嗎？』Ben開口，『恭喜你，真的很快耶。我聽到的都是要花好幾年的時間。』

『那你怎麼還在這打工？』Michael想知道Justin拿了多少，但他知道這問題很不恰當。他提醒自己到時再問Brian，當然，如果他和Justin真的有在一起的話。上次和Brian談過後，Brian就一直不接他電話， 去diner或babylon也沒碰到他

『我不能就這樣丟下你媽，反正我很快就要去畫廊上班了。』

『那要不要下班後和我們去Woody’s喝一杯？』Mihcael心想肯定能將Brian和Justin約到同一個地方，Brian抵抗不了Justin

Justin搖搖頭，『沒辦法，我跟Trent和Daphne約好在飯店吃晚餐，如果你們晚點要去Babylon，我們可能會在那碰面。』

Michael擺出最可憐兮兮的小狗表情，抬頭望著Ben，『今天晚上，Babylon可以嗎？』

Ben原想和Micahel共度一個浪漫溫馨的夜晚，但他馬上看出苗頭不對，也看出Michael的腦子裡在打什麼鬼主意，於是從善如流，『我們會去。』

兩人一走出diner，Ben立刻問，『你在想什麼？』

Michael揚起嘴角，『我要確定Brian今晚會到 Babylon。』

『我覺得我們不應該強迫他接受Justin。』Ben小心翼翼的提醒他

『嗯，我覺得他廢在那思考太久了。他一直不接我電話，也避開任何會碰見Justin的場所，遲遲不肯做決定。他不能在這樣下去了。』

『既然他躲的這麼徹底，上禮拜完全沒出現，你要怎樣叫他今晚去Babylon？』

Michael微微笑，裝出一副小朋友的口音，『Brian，我們好幾個禮拜沒出去玩了。別告訴我你星期五的晚上已經老到沒辦法和你最～好的朋友去跳舞喔！』

Ben大笑，『這不會成功的。』

Michael抓起Ben的手，一同轉身，朝Loft的方向前進，『是嗎？看我的。』

**

兩個小時換了四套衣服後，Brian總算坐上吉普車。副駕駛座坐著Michael，他回頭看了Ben一眼，給他一抹得意的笑臉

『Woody’s今天最好別又給我玩卡拉OK，不然我就丟下你們閃人。』Brian警告

Michael裝作若無其事的問，『這該不會是我們上個禮拜找不到你的原因吧？』

Brian翻翻白眼，『你都不看你的語音信箱喔？』沒等Michael回答又自顧自的說，『我有留言給你說我要去洛杉磯一個禮拜，我看你上個禮拜五根本沒看到，才會打給我留言留了五百次。』

Michael覺得自己很蠢，尷尬的笑了笑，『應該是沒注意到。』他揚起嘴角，明白Brian沒有在躲Justin，也知道自己其實不必裝出小狗表情找Brian出去，因為他馬上就答應了。他希望這代表不管他和要Justin怎麼樣，都已經下定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