胃小凹

第十五章 該做的事

『喔！』Justin站在昏暗的房間裡，鼻子平貼著玻璃窗，出神地凝望窗外。好多車子停在王子的大城堡前，好多不一樣的人，一群又一群的下車

有Justin先前沒見過的人，穿著漂亮的衣服在大笑，然後走進城堡。可是就只有他，獨自一個人留在塔樓裡

他真的好傷心

今晚的城堡洋溢著光芒聳立在黑暗中，到處都有微光在閃爍，看起來是那麼那麼的美麗，音樂聲也一路飄揚到對街

Justin非常清楚這代表什麼，因為他在書裡看過好多次，王子正在舉行盛大的舞會！

舞會上有最美味的食物、最悅耳的音樂以及最優雅的舞蹈，當然整個王國的人都被邀請了，嗯哼幾乎是全部的人，除了邪惡的巫師與壞精靈以外

他抵著玻璃窗呼出濕熱氣息，鏡面泛起微濕水汽，他再伸出舌頭舔掉。又有一台車停下來，某個黑髮男人下車，他沒有很高但是卻抱著非常大的禮物

Justin兩眼發亮，開心的笑著，他喜歡禮物！

那個男人鎖好車，抱著禮物，沿著石頭路邊搖搖晃晃地前進，就在東西要落地的那一刻，剛好和其它人一樣消失在城堡大門後面

Justin靠著霧茫茫的窗面輕輕哼著曲子，他也想要跳舞，吃好吃的食物，想必Prian準備了數百個盒子裝滿了白蘿蔔與土司還有一大瓶王子水

『愛維養。』他想起了王子水的名字，接著轉身笨拙地走向架子，當然得穿的非常優雅才能去參加真正的王子舞會，要有長長的禮服和…

『…玻璃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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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votny！一年份我最愛的潤滑劑讓我拳交！真的，你太客氣了。』

『Brian！』Michael臉上蕩開笑意，跳進他好朋友的懷中，吻一下他的嘴，『你終於給自己辦了個新居派對。』他掃視所有在Kinney寬敞屋內的客人，『我的天呀！你請了多少人？』

Brian也看了看人群，聳聳肩，『只有五個，喔！我還告訴Todd帶些他的朋友來。』

『Todd？後室的Todd？』Michael進一步仔細端詳，竟然認出房間一兩張面孔，『喔我的天呀！半數Babylon的人都在這！在花花公子的渡假豪宅裡！』

Brian滿意地咧嘴笑，手摟著Mikey的雙肩，『是百分之九十五的人，加上其中四個最棒的舞男。』

Michael搖搖頭，他早該知道Kinney的新居派對絕對不會只有親密的家人與朋友聚在一起分享對新家的願望，交換園藝的經驗

Brian吻一下他的太陽穴後，便消失在兩百人與閃爍的螢光燈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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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ustin沒有玻璃鞋，衣櫥裡也找不到半件漂亮的衣服。可是他把嘴唇畫得綠綠的，眼睫毛塗得藍藍的，並且在臉頰抹上紅色的粉蠟筆。之後拿起梳子梳頭梳了好久好久，這樣頭髮才會像絲綢般，柔軟又有光澤

偏偏他的帆布鞋又舊又醜，所以他笨手笨腳地坐在床前地板，套上拖鞋。這雙拖鞋搭配他的白色睡衣，看起來相當漂亮。完後再揚起嘴角從枕頭下拿出美麗的王子項鍊

將項鍊戴在脖子上，『當然，珍貴珠寶。』

著迷地撫摸著一隻隻小顆的蝴蝶麵，過了好一會才拖著腳吃力地步出房間走到長廊，停在護士站前，摸摸自己滑順的金髮等待，當然一定要…

『…告訴Plake。』

可是Plake沒有出現，於是幾分鐘後，Justin就直接走向長廊，離開四號區

樓梯間好暗好安靜，他慢慢走下樓，可是今天小肚肚裡卻沒有焦慮的感覺。不對，小肚肚裡頭是有蝴蝶在震顫，他覺得非常的興奮，好高興要去見漂亮的王子以及舞會所有的賓客，想必他還會見到…

『…穿長靴的貓。』

大門很重，推開時還會發出嘎吱聲，但是外面的夜風卻沒有很冷，聞起來有月亮、音樂的味道，Justin仰頭望著天空，微笑地聞了聞

他快步走出院子，穿過大型鐵門走到人行道上，到處都是停放的車子，他不知道要怎麼從這些車陣中找到路走到對面去

好困惑，只能順著人行道蹣跚地走，不時盯著漂亮的城堡，他真的好想要現在就走過去，這樣就能…

『…和王子跳舞了。』

又有一輛車出現，停在幾公尺外的路邊停車格

Justin停下腳步，緊張地前後晃動，他從沒見過車子裡的那些人，他們喧鬧訕笑好像大野狼

『嘿！』其中一個人舉起手臂大叫，『前面的，金髮小妞。』

另外兩個人在大笑

『過來這裡。』

『是的。』Justin目光撇向一旁，他真的不想靠近那個陌生人，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喜不喜歡他們

『快過來，天使。』年紀較大的男人揮舞雙手示意，『快過來這裡。』

『Yeah』男孩邁著小步伐走過去，當好幾隻手抓住他時，他茫然地仰望街燈的光線

『我的天呀！』又有個人笑出聲，擦擦Justin臉頰上的紅色點點，『你到底是從哪來的呀？』

『誰在乎？！』旁邊的男子露出大大的咧嘴笑，手臂環上金髮男孩的雙肩，『我們正要去參加派對，你怎麼說，小男孩，想跟我們去嗎？』

他想嗎？Justin不喜歡後背的那隻手，不禁生硬的縮起脖子，當然他只想要…

『…過馬路。』

這群男人大笑，站在男孩的左右兩側，推他過街，『當然啦，你有很多很多時間可以和我們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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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hhm…』Brian手用力壓著trick的腦袋，讓對方更貼合自己的雙腿間，當迷幻藥與即將襲來的高潮混在一塊發效時，他忍不住閉上眼。天呀！他愛死這個了，送上門來的男人觸目可及，還有性感的音樂，外加一堆酷玩意在繽紛的色彩中變化。遠離幫兒子在各種石頭上色的責任，或是遠離對蘋果恐懼的小金髮。沒錯，今晚肯定是這些日子以來最棒的一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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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震耳欲聾的音樂聲與數不盡的喧鬧聲下，今晚的門鈴響了第一百次。Emmett跳著輕快的步伐往大廳的方向走去，『歡迎！』他微笑地幫客人打開門

『喔！我的天呀！』喜出望外的他舉起右手捂著胸口，『寶貝，我沒想到他竟然有邀請你，見到你真是太開心了。』他抓住Justin的手，但同行的傢伙卻對此感到不太高興

『滾開，Honeycutt，這小子是跟我們一起的。』

『喔！是嗎？』Emmett的音調立刻壓低八度，和善的表情也隨即消失。他非常不喜歡這個叫Kip的傢伙，『我不認為Brian會高興知道他未成年的客人被性騷擾。』

想一決勝負的目光在彼此間來回傳遞，最後Kip收回摟著Justin肩膀的手嘟噥著，便和身邊的友人一同消失在其它賓客中

然後Emmett又立刻漾開笑容

『快進來吧！寶貝。』他拉著男孩的手臂，關上門，『我喜歡你的衣服，親愛的！我最近才剛在英國時尚雜誌上看到類似的打扮，是歐洲最新的款式。』

『Yeah！』Justin忐忑不安的用手指捲著金色髮絲，今天王子的城堡好暗，每個地方都有五顏六色的手電筒在閃，味道很奇怪，到處都好吵好吵。他不確定自己是否喜歡這樣

笑得開心的Emmett手臂挽著Justin的胳膊，『嗯，要不我帶你到處看看？你會不會渴？想來杯調酒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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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Mikey，』Brian從後頭抱住他的朋友，處在舒適的氛圍中，神情相當恍惚又相當興奮滿足，『你那優秀的教授在哪裡？』

Michael咧嘴笑著，腦袋往後靠在Brian的肩膀上，『他得處理些事，下禮拜要去大學講一堂課。』

『真的呀！』Brian似乎覺得這個話題非常無聊，『是要講什麼？如何讓我的病人出洋相？』

Michael拍拍他的手臂，『不是，是關於自閉症，你知道的Ben是這方面的專家。』

某個深膚男人穿著緊身褲，突顯大有可為的鼓脹漫步經過，Brian吻了一下Michael的頸子，準備獵捕行動，『Yeah，嗯哼…碰巧的是我在很多領域裡也是專家，晚點見啦，Mikey。』

『Michael，』Emmett高興地揮手，拖著金髮男孩穿過人群，『我整個晚上都還沒見到你，』他吻了吻Michael的臉頰，再往左右看了看，『Ben呢？』

『他要工作。』Michael微笑著，朝Emmett的同伴投了一記懷疑的目光，『這是你的…朋友？』

『Mikey，』Emmett換上驕傲的表情，把Justin往前推一步，『這是Justin。』接著捂著嘴巴，謹慎的壓低聲音，『我擔心他有些害羞。』

『Aha』Michael皺起眉頭，看著金髮男孩開始緊張地前後搖晃，舉高兩根指頭揉著塗得藍藍的眼睛，『嘿…Justin。』他伸出手想問候，可是卻完全被忽略

Justin覺得有點害怕，每個人都在大聲講話可是他什麼都聽不清楚，因為整座城堡裡的空氣實在喧嘩的太厲害。他不知道為什麼燈要一直閃呀閃的，還有穿長靴的貓到底在哪裡。他的眼睛因為彌漫的霧氣而火辣辣的發燙，痛痛的。他真的好想去外面看看那隻青蛙是不是在…

『…藍色水裡。』

Emmett手摟著Justin的雙肩，『我們正要去吧台，你呢？要加入我們嗎？』他朝著Michael勾引似的眨眨眼

『不了，』Michael舉起飲料杯，『我很好，你們去吧！』

『好吧！那待會見。』Emmett揮著手，輕快愉悅的說，然後推著Justin穿過舞動的人群

結果卻有個微胖沒穿毛衣的傢伙用力撞了一下Justin，讓Justin眨了眨眼睛，縮著脖子

『嘿！石器時代早就結束了，Flintstone先生！（注1）』Emmett對那不知名的男人大喊，再拍拍Justin的手，『真不敢相信怎麼會有這麼沒禮貌的人？』說完便把Justin放在吧台旁，忙著用瓶瓶罐罐的玻璃杯，『不過別擔心，Emmett阿姨會幫你調一杯最完美舒服的雞尾酒，你要蘭姆酒還是伏特加？』

『是的。』Justin無動於衷地盯著天花板，開始微微搖晃，覺得小肚肚非常不舒服，心也痛痛的，他真的好想回到自己那張有柔軟枕頭的床

『Plake』

『親愛的，那是什麼？』Emmett沒有抬起頭，忙著在伏特加奎寧（Vodka Tonic）上放一小片檸檬裝飾，再將杯子遞給金髮男孩，『乾杯，寶貝。』

『是的。』Justin不喜歡手中的玻璃杯，杯子裡面的水很難聞，而且僕人還在杯緣上放了水果沙拉

『喝喝看。』Emmett舉起自己的杯子放到唇邊，鼓勵Justin，『Brian總是到鎮上最好的經銷商那買酒，這款伏特加就是直接從俄羅斯進口的。』

『是的，Prian。』Justin不感興趣地盯著牆壁

『啊哈！我愛俄羅斯。』Emmett嘆了口氣，嘖嘖作響地喝，『毛帽、荒涼的景色，還有一想到那邊的公共浴室—哈囉，帥哥…』當某個穿著白色上衣及綁帶靴子的俊俏男人走過時，他突然停止對俄國文化的歌頌讚美

接著不假思索地將雞尾酒放在吧檯，吻一下Justin的臉頰，視線卻從沒離開他的新對象，『我一會回來，你別亂跑，懂嗎？』

『Yeah！』Justin不舒服地跳上跳下，捲著幾根稀薄的髮絲，覺得眼睛痛痛的，他不知道僕人要去哪裡，『Plake』

他現在真的好想去找Prian，看看自己那隻漂亮的牙刷

『當然，肯定是Justin Taylor。』

沒多久他踩著碎步走開，不喜歡很多一直摸他一直摸他的大手，這座城堡有好多人，每個東西聞起來都臭的像是壞巫師跟噴火龍

『你好性感…』某個人在他耳邊低語，又有個男人貼在他身上，還緊緊緊緊的抱住他，『想跳舞嗎？』

冷冷的雙唇弄濕Justin的臉，讓他渾身僵直，他開始數起星期二Plake穿的那件毛衣上頭的黑色線條，『一…十一。』

『為什麼你不喝那個…』

臭臭的玻璃杯推到他的嘴邊，『嚇！』杯中的飲料味道又嗆又辣又濃郁而且好燙好燙，嘴巴跟肚子，全身上下像是有把火在燒，因此他忍不住摸摸自己發紅的臉頰

Justin緊緊閉著眼睛，靠在陌生男子肩上嗚咽，因為某個傢伙握著他的屁股，不停的搓揉又搓揉

『喔…你的屁股好棒，我猜你一定很緊…』

接著某個硬硬物體抵在Justin肚子讓他再度睜開眼睛，卻發現整個世界開始傾倒

所有的東西都在旋轉，空氣鬧哄哄的怦怦作響，插著一片黃色水果沙拉的玻璃杯靜悄悄地落在地上碎成千片。他的肚子疼得厲害，發出難過的叫喊，嘔出熱熱的水坑水，弄得到處都溼答答

那個陌生男人發出怒罵，原本放在Justin胸膛的手隨即將他推開，儘管Justin沒有跌倒，可是也沒辦法走得很穩，因為他的雙腿重的像石頭而且整個城堡都歪斜扭曲。他揉揉額頭，這次只是靜靜地哀嚎，讓更多熱燙的液體再度湧出嘴。他低下頭，看見嘔出來的東西正滴在藍色拖鞋上，使他不禁動動裡面的腳指頭，然後盯著溼溼的鞋子慢慢找路走出去

經過溫暖的木頭地板，踏過平滑的黑色石頭拼盤，接著走上有裸男圖片的樓梯

當然他需要一百年才能爬完所有的樓梯，同時也試著呼喊Plake，但是卻發不出聲音

到了二樓，長廊很冷清，這裡沒有臭味，空氣也不再喧嘩了，然而Justin的腦子仍然疼得嗡嗡響。他緊閉著眼，摸摸頭髮，還是很滑順很柔軟，因為他可是梳了好久好久

『Yeah』他踉蹌往前走，雖然全部的門都被關上，不過他很清楚哪扇門後面有白色貓毛，然後推開

『當然，』可是，他不想走進去了，只是站在那面無表情地望著天花板，『舔…舔Prian的陰莖。』

『媽的！』Brian相當粗魯地推開那位無名trick，讓對方砰的一聲跌到地板

分身硬挺、全身赤裸，怒氣沖天的他翻身下床，兩個大步就站到穿著雪白法蘭絨睡衣的金髮男孩面前

抓著他的雙臂，完全無視那張塗得五顏六色的臉就朝著他破口大罵，『你這該死的小渾蛋！這是私人派對，她媽的你沒有被邀請！』Brian搖了搖Justin兩次，可是當Justin又開始吐時，Brian只能放開他，大聲咒罵

然後轉身光腳踢著床，蹭蹭後頸，粗魯地抓起還在地毯上那位深膚男人的肩膀，『你還想要嗎？快滾，混蛋。』

對方拿走衣服並對豪宅主人投去一抹憤恨的目光，在經過Justin與超級大爛人身邊時還刻意放慢腳步離開

『是的。』Justin左右搖擺，眼睛盯著天花板，當乾嘔的感覺再度湧上時也不肯轉移視線

Brian望著他，低聲罵髒話，接著走進浴室，用力甩上身後的門

整整兩分鐘過後才出現，飽含冰冷的神情，穿著牛仔褲把釦子扣到最後一顆，手上拿著半杯自來水

他將玻璃杯推到Justin的手中

『喝下去。』口氣雖然不友善，但他的口氣鎮靜，語氣裡也沒有憤怒

『是的，肯定是水坑…水-』男孩捂著嘴，仍舊拼命地往上看，同時開始低聲嗚嗚叫

『你要吐嗎？』Brian拿開杯子，擰著Justin的下顎，和他大眼對小眼，『你是怎…你剛剛吃了什麼？』

王子牢牢箍住小金髮的腦袋，而Justin卻嗚咽著想撇開目光，因為他不想看Prian

『Justin！』Brian輕輕拍打他的臉頰，認真望著水汪汪的藍色眸子，『你喝酒是嗎？喝酒？』

沒有得到答案的他又低聲咒罵了幾句，『你肯定喝了，媽的你臭的就像座釀酒廠。』

說完便牽起Justin溼溼冷冷的手，『愚蠢的白癡。』

牽著他走進浴室，讓他在馬桶蓋上面坐好，『在這等著！』最後一句講的格外生氣與大聲，接著關上浴室門，將小金髮留在裡面

Justin摸摸額頭眨眨眼，他喜歡這裡，這裡既溫暖又安靜，每個東西聞起來都有英俊王子的味道，他真的好想要一直坐在這個馬桶上

『當然。』他雙腳微微打開，往下看，『總是蓋著，當然不…不要尿尿。』

過了很久王子才回來，Justin發現自己實在很難把眼睛睜開，他好累，不知道在藍色魔法鬧鐘上現在是不是他的睡覺時間

Brian沉默地回到浴室鎖上門，看都沒看Justin就直接扭開水龍頭，準備好兩條毛巾

溫暖的水氣冉冉升起，Justin慵懶地將眼睛睜開又閉上

『把這脫下來，你吐得全身都是。』

Justin仍舊一動也不動，Brian乾脆自動幫他將濕濕的麵條項鍊取下丟進洗手台，再動手解開白色睡衣上的鈕釦

Justin仰起腦袋，王子現在看起來好和善

他伸出兩根不協調的手指摸著Prian的臉

Brian沒有躲開他的觸碰，只是撇開視線，『起來。』抓著男孩的胳膊，幫忙他站好，再彎腰脫下那雙泥濘的藍色拖鞋放在旁邊。『褲子。』以相當熟練的手法脫掉Justin的白色長褲，然後保持毫無情緒的面孔扯下那條超級合身的內褲

Justin撇開目光看著牆壁，拾起髮梢末尾，『二…二十二。』牆上的瓷磚逐漸變濕，小小水滴自上頭滑下

『你在數什麼？』雖然Brian並不想知道，但他還是開口問了，同時脫下自己的褲子

『Yeah』Justin緊緊閉著眼睛，緩慢的應聲，因為他不喜歡這種感覺，全身上下又開始刺痛

Brian走近，手放在Justin單邊臉頰，『試試看用你的鼻子呼吸。』

『是的。』Justin大聲吸氣吐氣

Brian的拇指刷過白皙的肌膚，『好孩子。』

『是的，』Justin張開眼，無助的藍眼睛看著王子，『Justin。』

Brian非常討厭這個表情，可是卻沒有轉開視線，『你現在想要洗澡了嗎？』

男孩什麼都沒說，只是茫然地抓著棕色頭髮

『來吧！』Brian牽著他的手，帶他走進淋浴間

『嚇！』水好溫暖，不停打擊發出咚咚聲，讓Justin縮起脖子，嚇的喘息

『太燙？』Brian擋住出水口的方向，另一隻手則牢牢抓著小金髮

Justin舔著雙唇，盡可能的張大嘴巴，這水非常好喝。接著又皺著鼻子，吐出舌頭，因為小水滴弄的臉好癢好癢

Brian帶著留意的目光站在蓮蓬頭下，揉揉Justin的臉再將他拉近一點，『你也得站在蓮蓬頭下。』

『是的，』Justin乖乖聽話，站在Prian身邊，然後又伸出舌頭，揚起微笑

Brian的嘴角也微微上揚，隨即看見五顏六色的顏料污水從Justin臉上像下滑，『你為什麼要把自己畫成這樣？』

Justin看著王子，試著在嘩啦嘩啦的水花下眨眨眼

Brian碰了碰綠色的嘴唇，『這個，你為什麼要畫你自己的臉？』

『是的。』Justin一臉茫然的走到旁邊，『當然是舞會，和Prian一起…一起跳舞。』

兩隻沾滿泡沫的手在棕色髮絲裡打住動作，『什麼舞會？』

『是的。』Justin搓搓額頭，在溫暖的洗澡水中開始輕輕晃動，『有好多…好多客人，全都在城堡裡。』

瞬間可惡滾燙的大石頭再度無預警地跑回Brian的肚子。他緊緊抿著唇，閉上眼睛，讓臉在嗒嗒的水流下方，花了整整三分鐘沖洗頭髮上的泡沫，再沉默地拿起肥皂

手勁比原先預期的還粗魯，Brian揉掉覆盆梅子唇上的綠色，緊閉雙眸上的藍色，以及白嫩雙頰上殘留的紅色。然後雙手牢牢捧住纖瘦的臉蛋，此時顏料早已全部洗掉，排進出水孔

『我比較喜歡你不上色的樣子。』這句話輕得不足以被視為認真的聲明，然而Justin仍舊睜著無邪的大眼睛望著他

『是的，肯定要為Prian漂亮。』

Brian抿著唇，不自覺的屏住呼吸兩秒鐘，之後才揚起笑容，但看上去卻不像是真的喜悅，『還有呢？你喜歡舞會嗎？』這是個蠢問題，每個字都隱含著怒氣

『是的，』Justin稍稍嘆了口氣，他非常喜歡舞會，他的書裡有好多圖片，都是王子和公主不停跳舞不停跳舞，幾乎就在閃亮的地板上飛舞，可是他們卻沒有一個人會魔法，Justin也…

『…愛跳舞。』

『你想要跳舞？』

『是的，』男孩轉換腳跟擺動，『和Prian跳舞。』

『Hmm，跳舞不能沒有音樂。』Brian頭往後仰，閉著眼，享受熱水打在臉上的感覺

Justin搖擺的更認真，從左到右，兩隻生硬的腳，過了一會開始哼起歌來，他喜歡音樂

Kinney先生擰起眉頭，眨眨眼弄掉眼中的水珠，『你現在是在唱歌嗎？』

『是的，』小金髮心不在焉地看向旁邊，哼得更起勁，這首歌很不錯

Brian低頭瞪著自己的腳，半响後才終於敢伸出一隻腳踏向前。雙臂安靜地圈著Justin的肩膀，開始微微擺動身體

『你得要把手放在我的腰上。』在吵雜的水聲下，他的音量幾乎像在呢喃

『是的。』然而Justin聽見了，他舉起雙手圈到Prian的後背

『靠近一點。』Brian額頭貼著Justin的前額，同時把纖細的身體拉近一些，『我們在跳哪一首歌？』

『是的。』Justin對著Prian的臉呼出濕熱的氣息，靜靜哼著曲子

『這首歌叫什麼？』

男孩哼著旋律哼了好長一段時間後才輕聲回答，『K-E-雙個L-O-G倆相好…Kellogg's best to you（注：Kellogg為家樂氏）。』

Brian閉著眼，鼻尖蹭著小金髮白皙的鼻尖，『我們要跳玉米脆片的廣告歌？』

『是的，』Justin右手食指在Brian裸背上的某個部位畫著小圈圈，『和我的…我的王子一起跳舞。』儘管這句話發錯輕重音節，但卻將意思表達的很清楚，『肯定在雨裡。』

Brian逐漸收緊圈著男孩的手臂，越來越緊越來越緊，緊到兩個人真正地抱在一起。接著稍稍揚起頭，親吻Justin的鼻子，臉頰再貼著金髮、濕淋淋的金髮上。感覺纖細易碎的身體擁在懷裡，聽著輕柔的歌聲，此時此刻，不管兩個人是在雨中還是在哪裡共舞的念頭有多荒謬，就和美國賓夕法尼亞州15219匹茲堡…Justin Taylor在一起吧！

這樣很好，這是他所能想到最棒的告別禮物

**

城堡的味道不好聞，到處都髒髒亂亂的，可是舞會上的客人全走光了

只有僕人仍坐在樓梯上，看起來很傷心，眼睛濕濕的

『是的，』Justin低頭看著王子從他肚子前方拉上厚厚的銀色外套拉鍊，『肯定不是我的。』

Brian將拉鍊拉到領口，平靜的說，『你喜歡嗎？』

Justin望著天花板，這外套的銀色就像王子的銀劍一樣，而且也…

『…非常溫暖。』

『這是Emmett的，他希望你穿上，外面很冷。』

『是的，』Justin今天穿了好多衣服，卻沒有一件是他的。有長長鞋帶的白色鞋子、黑色內褲、黑色襪子、沒有釦子的灰色長褲跟一件柔軟的T-恤，非常大件，全都是Prian給的，『當然我的睡…睡衣。』

Brian舉起某個袋子，『你的東西在這裡面，你剛剛嘔吐把它們弄髒了。』

『是的，肯定是噓噓。』

『不是，是嘔吐。』Brian穿上皮革外套，翻著口袋找菸，『還有不要說噓噓。』

『是的。』Justin手指捲著頭髮，『肯定是尿尿，Prian說的。』

『很好。』Brian抓過鑰匙，將袋子塞在胳膊下，再牽起Justin的手，『來吧！』

『等一下！』Emmett跳起來，顫抖的嘴唇，滿眶的眼淚，雙臂圈著男孩的頸子，『再見了，寶貝，要好好照顧自己，知道嗎？』

Justin渾身僵直，瞪著大大的眼睛向上看，他不知道僕人在說什麼

Emmett摸著Justin的金髮，吻了一下他的臉，『我真的很、很抱歉。』

『是的。』之後僕人放開手，小金髮仍舊固執地看著上方，而Prian帶他走出門，走進院子。外面黑黑冷冷的，他真的好想要…

『…和Prian在一起。』

Brian點了支菸，不理會他說的話，毅然決然地牽著男孩往前走出大門

兩個人停在路邊，Justin茫然地看著一旁，他喜歡王子的手包著自己的手，感覺很溫暖有力

『來吧！』Brian對著夜空大口呼出長長的菸氣，微微捏了捏Justin的手，領著他過馬路，直接走進聖詹姆士療養院的大鐵門，然後把菸丟進枯萎醜陋的玫瑰花叢裡

沉重的大門發出嘎吱聲響，樓梯間沒有半點燈光，Justin邊走邊數著階梯。一開始只是靜靜地數之後則放聲大數，可是王子卻沒有稱讚他是好孩子，王子什麼也沒說。他只是一直往前走，打開四號區的玻璃門，走到411號白色房門前。牽著Justin走進去，放下袋子，沉默地關上門

『我得走了。』

『是的。』Justin站在小桌子旁邊，微微前後搖擺

Brian走向他，幫他脫下銀色外套，『現在剛過三點半，你可以繼續睡。』

『是的，肯定眼睛是張開的。』

Brian彎腰，解開Justin的鞋子脫掉放在一邊，『快點，脫掉你的褲子，上床睡覺。』

『是的。』笨手笨腳的男孩脫下那件過大的長褲，然後撓撓屁股。王子則將他的長褲跟銀色外套放在椅子的扶手上

之後Brian掀開被子，『快過來。』

『是的。』Justin蹣跚地走過去，慢慢地爬上床，睜著大大的眼睛看著Prian幫他蓋好棉被

Brian微微笑，『閉上你的眼睛。』

『不要。』

『為什麼不要？』

Justin偏過腦袋

Brian先關掉電燈，再走回來爬上床，穿著整齊的鞋子與皮革外套躺在男孩身邊

翻身面向Justin，手臂垂放在他身上，輕輕說著，『睡吧！』昏暗之中，仍可見到那雙藍眼睛還未闔上

從來都沒有人躺過他的床，可是Justin不怕，因為王子緊緊緊緊的抱著他，有杏仁蛋糕、小火棒和Prian的味道

笨笨的他伸出手，碰了碰柔軟的嘴唇，『和Prian一起睡。』

Brian閉著眼睛，吻著冰冷的指尖，卻什麼也沒說。他痛恨這種混亂無力的感覺，如同兩百噸大石頭重重壓在胸口上，怎麼推都推不開

冰冷的手指先是停在唇上一會兒，接著遊走到臉頰，微微碰觸闔上的雙眸，最後停在棕色髮裡輕輕的蹭著，直到那隻手累得動不了為止

Brian的手靜靜掠過Justin的肋骨，聆聽平靜的呼吸聲，聞著溫暖肌膚與柔軟金髮的味道。二十二分鐘後才小心翼翼地起身，將薄被仔仔細細地蓋住纖細的身軀

就這樣站著，靜靜凝望睡夢中的小金髮好半响，再傾身將鼻子埋在Justin的頸窩，『我們在你的夢中相見。』那麼輕聲的呢喃，就連他自己都無法聽的清楚

然後抓起髒衣物的袋子，沒有多回頭看一眼的離開充滿消毒味的房間

…得和療養院的管理員認真談一談關於Taylor先生病房的安全防範措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