胃小凹

第二十八章 親親我，我就好了（下）

進屋後，Brian才發現自己的手冷冰冰的，感覺有點奇怪，真希望剛剛沒有把香菸給那個該死的雪人

『嘿！』Emmett坐在廚房，削著馬鈴薯，『你今天回來得好早。』

『Hm』Brian往冰箱走去，打開冰箱門，茫然地愣了一會又關上冰箱

Emmett將削好的馬鈴薯放進水盆裡，再拿了一顆馬鈴薯，不動聲色地偷覷著他的老闆，笑著問『那，你覺得怎麼樣？』

『我覺得BMW應該換回原先的廣告標語。』Brian重重地坐在Emmett的對面，『他們最新的廣告標語超蠢。』他拿起閒置在一旁的刀子，拇指尖撫過鋒利的刀刃，『「妙點子」…聽上去像是見鬼的IKEA廣告。』

『嗯哼，事實上，』Emmett不敢相信，Brian居然抓起中型大小的馬鈴薯，在手上轉了三次後，開始削皮。『我指的是我幫Justin做的雪人。』

『Hm』Kinney先生咬著牙，不甘示弱的用該死的刀子削下大塊馬鈴薯

『我今天還朝他窗子砸了個雪球。』Emmett又削完了一個，放進水裡，望著Brian，『我有跟你說我以前唸書有參加過棒球隊嗎？』

『沒有。』Brian心不在焉的回答，皺著眉頭看著眼前被削成正方體的黃色馬鈴薯

『喔！我愛死我們的制服了。』Emmett陷入往日美好回憶喃喃囈語，接著拿走Brian手上的馬鈴薯，『你為什麼不去Babylon，而要坐在這裡摧殘可憐的食物？』

Brian瞪著水盆，然後微微搖了搖頭，站起身，『不要。』

『那就去看他啊！』

Brian走到窗邊，望著一片黑暗

Emmett微微笑，『你可以神不知鬼不覺的偷偷溜進去，踮腳走過漆黑的長廊，帶上一瓶好酒跟玫瑰還有–』

『不要。』Brian背對著他，但語氣似乎含著些許笑意，『現在這樣是最好的方式。』

Emmett偏著腦袋，沒多說什麼…然後又削了二十四顆馬鈴薯當晚餐，雖然他很肯定Brian過了七點是絕對不會吃東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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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日星期六Blake Wyzecki護士值晚班，但他卻一大早就跳上公車，於九點二十五分抵達富勒街

肩上掛了個背包，拉緊夾克拉鍊，一路走向三號房子，走進寬廣的花園，幾秒後才按下門鈴，按了五次。前來應門的是一個高大的男子，穿著白色圍裙，戴著黃色塑膠手套，手拿粉紅色的雞毛毯子

『嗯，哈囉！』Emmett對著眼前意想不到的訪客燦爛一笑，『我能幫你什麼嗎？鄰居。』

Blake也微微笑，『你知道，我其實不住在療養院裡，我只是在那工作。』

『Yeah，沒錯，那我也不住在這。』男傭坦白地說，接著壓低音量，『不過當我老闆不在家的時候，我會穿他的西裝，在屋裡神氣的走來走去，假裝自己是年輕的華倫比提（Warren Beatty）。』

Blake笑著點頭，『他在我倆沒有明天（Bonnie and Clyde）那部片裡很性感。』

『我也覺得。』Emmett誇張地嘆了口氣

Blake又點了個頭，『嗯，那個，你是Emmett吧？！』

『就是我，絕無僅有。』

『是的，呃…如果可以的話我想找一下Brian，而既然你現在不是華倫比提–』說到這他指了指Emmett的裝扮，『那我想…他應該在家吧？！』

『他在，不過很抱歉他還在睡覺。』

『喔！那你知道他什麼時候會起床呢？我有很重要的事找他。』

Emmett抿著嘴，打量這個男人，好一會兒後才站到旁邊，微笑地請他入內，『這樣吧！你何不先進來坐坐，我給你泡杯好喝的咖啡，等他醒來。』

Blake有些遲疑的望著他，『你確定嗎？也許他不想我–』

『Aah』男傭掛保證，『他只是喜歡嘟噥抱怨的大孩子，其實心地很善良，相信我，他見到你一定會很興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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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死的他在這裡做什麼？』Brian一臉不屑地指著坐在廚房吧台旁的金髮男人，媽的他討厭不請自來的客人，尤其還是一大早來偷喝他珍貴的咖啡。『還有，為什麼他在喝我的咖啡？！』

『Aww，醒來啦醒來啦！』Emmett手放在Brian後背安撫他，並領著他坐到Blake旁邊，新鮮香濃的咖啡和一大罐糖已經準備好在桌上，『咖啡要多少有多少，而且你看，我幫你把報紙上的婚喪喜慶版給剪掉囉！可是按你喜歡的方式做的。』

『Hh』Brian坐下，往咖啡裡加了一大匙糖，懷疑地盯著身旁緊張的男人，『他要幹嘛？』

『嗯哼』Emmett迅速將烤好的吐司放在脾氣暴躁的老闆面前，平撫他的怒火

『帥哥Blake過來只是想跟你分享一個非常棒的點子。我相信你聽了一定會很興奮的。』

Brian只是面無表情地瞪著這兩個男人，一大清早的，不管什麼點子他都不喜歡

Blake微微笑，『我很抱歉那麼早來打擾你，可是我想也許你會想跟我一起去…』他畏縮地頓了一下，『德爾蒙特。』

Brian眨眨眼，拿起報紙，『不要。』

『我知道你不想要和這件事扯上關係，』Blake試圖說服他，『可是我看過Justin的檔案，找到他父母現居地址，我想我們可以去拜訪他們，你知道，看看他們的想法。』

Brian瀏覽著經濟版，『他媽的不關我們的事。』

『也許不關我們的事，但是Justin需要人，我只是個護士，沒有立場當他的朋友，而你…你也不願幫他，所以也許他的母親能幫上忙。』

Brian粗魯地放下報紙，生氣地瞪著Blake，『一開始就是她把他丟在療養院的，你憑什麼以為她現在會想做個好母親？！』

Blake聳聳肩，『人會變，畢竟那是她的兒子，值得一試。』他認真地看著Brian，『為了Just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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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日星期六，Justin一醒來就覺得很生氣。他很固執，他不想吃早餐不想刷牙也不想去治療教室畫愚蠢的圖，他就只想做在塔窗邊，盯著漂亮的白色雪人。所以他不停尖叫，踢打每一個不是Plake的護士，用額頭大力撞著白色牆壁

然後Cameron醫生來了，緊緊抓住他的胳膊，拿了個東西咬他，三分鐘後便失去知覺，周圍的一切變得又輕又冷。五根強壯的指頭掐著他的後頸，跩著他穿過厚厚的牆門，走進滿是紙和蠟筆的繪畫教室

『哈囉！Justin』Eterson女士微微笑，手搭在Justin的肩上，Justin一點都不喜歡，『你現在感覺好一點了嗎？Cameron醫生說你今天早上心情有點不好，不得不給你打一針鎮定劑。』

Justin面無表情的瞪著她，他真的很討厭厚厚的胸部跟花的味道

『嗯！我很高興你能來上課，』她又笑了笑，輕撫他的臉頰，『我們今天要畫蘋果和梨子，相信你會畫得很愉快的。』

望著她離開的背影，Justin覺得頭有點暈，他對著天花板格格地笑，好想要躺在床上和Prian一起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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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的很高興你願意來。』在車上，沉默了二十二分鐘後，Blake緊張地瞥了眼駕駛座的男人，試圖打開話題，『讓Justin和家人再次聯絡真是太好了，我相信他還記得他們。』

起初Brian沒有回應，只稍稍動了一下左肩，過了一會才開口，『我以為他們離開的時候，他才幼稚園而已。』

『對，是他要滿五歲的時候，但我相信他還記得一些事。』Blake望著車窗外，『不過我想他應該沒念過幼稚園學校之類的。』

『沒上過學？！』Brian口氣平靜得像是他真的很專心在開車

『對，沒上過正規的學校。』

『可是他識字也會寫字。』

『精神病院裡有專門教小朋友的老師。』

『Hm』Brian撓撓左眉，雙手再放回方向盤

安靜了三分鐘後，Blake逸出低低的笑聲，『喔！你一定不相信他前幾天做了什麼好事。你知道我們這有個很恐怖的護士，叫做Zeckendorf，從英國來的，完全沒人能忍受她。』Blake手揮舞著描述，看起來很開心，『然後呢？！Justin不想吃鮪魚三明治，就算整棟四號區的護士都要他吃一點，他也不吃。所以Zeckendorf護士就說我們全是無能的飯桶，自己拿著三明治走進Justin的房間。我們都屏氣凝神地在走廊等著，因為裡面實在太安靜了，但是後來–』Blake笑得很樂，『房裡傳出非常大的匡啷聲，Justin尖叫「滾開！」結果老護士Zeckendorf氣呼呼地步出房間，白色制服上黏著半個鮪魚三明治。天呀，你真應該看看當時的畫面。』

Brian微微揚起唇瓣，又隨即抿上，『滾開是嗎？』

『沒錯，』Blake幾近驕傲地回答，『他使勁全力大喊。』

Brian點點頭，眼底流露欣喜神情，『那匡啷聲是什麼？』

『是盤子，他把桌上的盤子丟到地板。』

『Hm』Brian捏捏鼻梁，點點頭，『他不喜歡吃鮪魚三明治。』

『對，他不喜歡。』Blake搖搖頭又望著窗外，微微笑，『我後來就趁沒人注意的時候，拿些冷掉的雞肉和巧克力蛋糕給他吃。』

Brian想說「謝謝你」，可是他沒說出口，只是駛近德爾蒙特範圍時，喃喃低語著「媽的我希望你知道這裡的路，我可沒一整天的時間陪你開車亂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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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ylor家住在相當富裕的郊區一帶，漂亮的白色籬笆圍著修剪整齊的綠草皮，讓Brian 第一眼覺得反感

『Huh』Blake解開安全帶，察看附近的環境，『嗯！是個不錯的地方。』

『Yeah』Brian戴上太陽眼鏡，下車，『不錯。』

大門旁的郵筒上鑲著金色的「Taylor」字母，跟門鈴上方有個小小的「歡迎光臨」是一樣的顏色

Brian不自覺地想到Justin應該會喜歡金色字母寫著自己的名字，腦子裡幾乎可以聽見小金髮低呼『喔喔喔！』的聲音。他迅速把這念頭擺到一旁，可是當他看著Blake清清喉嚨，伸出一根指頭按門鈴時，他又忽然想到Justin可能會喜歡這種鈴聲

『你好？』一個金髮女人前來應門，驚訝地看著他們兩個，『有事嗎？』

Blake又清清喉嚨，開口，『Taylor太太嗎？』

『是的。』

『你好，』他微微笑，伸出手，『我叫Blake Wyzecki，這位是Brian Kinney。』

『你好。』她眨眨眼，猶豫地和Brian握了握手

『我希望可以和你聊一下你的兒子。』Blake說

她朝屋內看了看，微微皺起眉頭，『嗯，他現在還在學校，他…他做了什麼事嗎？你們…』瞥了一眼戴著黑色太陽眼鏡的Brian，『你們是警察還是什麼之類的？』勉強擠出一絲緊張的笑容

Blake搖搖頭，『不是，不是，Taylor太太，我是聖詹姆士的護士。』

她深深蹙起眉頭，過了一會才換個姿勢，兩手抱在胸前，『所以你不是來談Danny的！』

『不是，我們來是因為你的兒子，Justin。』

她瞪著眼前兩個陌生男子，聽見屋內傳來聲響

『是誰啊？Jen！』

她轉身應答，『沒人！』接著往外踏一步，幾乎關上身後的門

『那個，Taylor太太，我知道這樣做可能有些冒昧，但是–』

她打斷他的話，『代理監護權出了什麼問題嗎？』

Blake皺著眉看她，『沒有，那不是我們來的原因，聽好，我們來是希望你也許–』

『很抱歉，但我想關於Justin的事，你如果有問題麻煩請和監護人或是負責醫生討論。』她唐突地陳述

『Taylor太太，並沒有什麼問題，我們只不過是希望你能找時間去看他，我相信他會很高興再見到你們的。』Blake笑的勉強，一旁的Brian則咬著牙，望著別的方向

她手摸著門把，『很抱歉，我真的得走了。』

『拜託你，』Blake踏步向前，『或許你讓我們進去談一下，稍微解釋–』

『Wyzecki–』她厲聲道

『Blake』

『對，隨便啦！』她閉上眼再睜開，試圖冷靜說明，『請你了解早在很久以前所有跟Justin有關的事，我們都已經放下不再提了。我們當時為他做了最好的安排，然後繼續過日子。這對我們每個人都好，所以沒有必要再回去，把一切弄得更複雜。』

Brian嗤之以鼻，首度開口，口氣非常不爽，『Yeah，我敢肯定他大概不能理解你所謂舒適不複雜的郊區生活。想想附近鄰居會怎麼想。』他翻著口袋找菸，點了一根後再轉身走回吉普車，『媽的混蛋…』

Blake看著他離開，又回頭望著Taylor太太，『很抱歉，他是Justin很要好的朋友，非常關心他。』

『他也是護士嗎？』

『不是。』

她盯著Brian上車用力關上車門，『嗯哼，他看起來不太友善。』

『並不會。』Blake一改剛剛溫柔口吻，『他和你兒子一樣，既聰明又英俊，你會為他感到十分驕傲的。』

她又摸了摸門把，『如果真的有問題的話，麻煩你去聯絡監護人，我真的得走了。』

Blake點點頭，遞給她一張白色名片，『萬一你改變主意的話，隨時打給我。』

她弱弱地笑了笑，隨即關上門

Blake轉身回車上，正要步出漂亮的白色籬笆時，卻聽見後方Taylor太太的聲音，他立刻回頭

她站在門前，雙手緊緊環抱在胸前

『他還好嗎？』

Blake不確定她想聽什麼答案，想了一下才開口，『他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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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塔窗外的天色逐漸黯淡後，Justin打了個哈欠，轉回頭看他的新書

『是的。』望著天花板，跪在床上輕輕前後搖晃，『男性的外…外部生殖器官由陰莖和…和陰囊組成。』他嘆了口氣，撓撓額頭，『是的，肯定是我…我的老二，Prian說的。』接著低下頭看書頁上有張非常漂亮的陰莖插圖，有些部分是紫色，有些地方是黃色。他很喜歡這張圖，因為看起來很像Prian的陰莖，只是沒那麼大那麼溫暖那麼好吃。他眨眨眼，身體往前傾，伸出舌頭舔舔那張圖片

厚厚的牆門突然打開

『快點起來，金髮姑娘，醫生要我帶你去洗澡。』男護士Gold走向床，抓住病患的胳膊

Justin渾身繃緊，張嘴對著書呼出溫熱的氣息

『快點，我們–』護士伸手把書抽走，『這是什麼？』他看著被口水弄的濕濕亮亮的陰莖圖，再看了一下書的封面，『認識我的身體？你從哪拿到這本書的？你該不會想吸老二圖吧！天呀！』一臉嫌惡地將書扔到床頭櫃上，『我猜你是想搞你那本兒童書吧。』他輕拍著Justin的後腦，『該死的神經病…』抓著他的上臂和頸子，把他跩下床

『不要。』Justin緊緊閉著眼睛，覺得脖子好痛，想要這個邪惡的男人走開…

『…滾開。』他靜靜地開口，從跩出房間，穿過長廊直到被推進病患專用的浴室，這一路上就重複了六遍

『滾…滾開。』護士扒掉他香噴噴的深藍色睡褲，準備幫他洗澡。他微微晃動，試著仰望天花板，數著上頭發霉的汙跡

『是的，你可以…』手捲著一束的金色髮絲，兩隻強壯冰冷的手將他牢牢固定在刺骨的冷水下方，『你可以自己洗…洗澡，你知道的。』他想模仿王子低沉的嗓音，可是牙齒卻不停打顫。沒有肥皂泡泡也沒有紅色溼布，他只覺得好冷好不舒服，真的好想要好想要像冰錐一樣地躺在Prian的床上

Justin的臉、胸膛、肚子，全身上下都緊緊貼著骯髒的磁牆，然而那道磁牆只不過是堵厚厚的牆門，永遠不會為他開啟，同時邪惡的爪子一直摸他的屁股，不停磨蹭揉捏。他不禁放聲尖叫，用力尖叫，直到喊啞嗓子，直到耳邊只剩下Plake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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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lake一邊瀏覽手機裡的三封新訊息，一邊緩慢地爬上階梯。現在來上班是有點早，不過外頭實在太冷，不好打發時間

眼睛盯著手機螢幕，讀著表親Bobby在賓州艾頓那找到新公寓的消息，不假思索地推開四號區油膩膩的玻璃門。不過往前五步，隱隱約約的吵鬧聲立刻竄進腦子，隨即抬頭，心不在焉地左右張望，發現那聲響瞬間變得更清晰。他心跳加速，手忙腳亂的把手機隨便塞進外套的口袋裡，邁開步伐往病患專用的浴室跑去

兩秒後，他呆愣在浴室門邊，離窄小的淋浴隔間距三步半之遙，然後雙手放在Gold微濕的制服上

『媽的！』他混著驚訝與喘息的大喊，卻沒有想像中大聲，『媽的，你在做什麼！』他把Ethan甩到另一面髒兮兮的磁牆上，覺得心臟幾乎跳到了喉頭，難以呼吸

『放開我，混蛋！』Gold護士大叫，想掙脫Blake緊抓他上衣的雙手，『我沒做什麼！』

『我會舉發你！』Blake顫抖的嗓音透著噁心與難以置信的口吻。『媽的，怎–』手握緊Ethan的制服，轉過頭來看見光裸濕淋淋的小金髮站在蓮蓬頭下方，冷的牙齒直打顫，手還不停拍打著太陽穴

『你碰了他…』Blake不知所措的開口，用力將Gold護士甩在牆上，厲聲道，『給我滾出去！』

『他不肯洗澡！』Ethan咆哮為自己辯護，整理衣著，『我是在幫他！』

Blake沉著臉，搖搖頭放他走，『我會舉發你。』他試圖平穩紊亂的呼吸，但還是喘個不停，『我會去找Marcus女士，還有警察，我發誓。』說完往後退兩步

『他只不過是個愚蠢的白痴連洗澡都不會！』Ethan怒氣沖沖的走出浴室，『該死的智障，說的就是他！』用力甩上浴室門離開。Blake都還能聽見自己耳膜中血液跳動的聲音，比淋浴間噴灑的冷水還刺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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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ian懶洋洋地坐在昂貴的沙發上，上百顆小燈泡纏繞著聖誕樹，閃著微弱的光芒

『喏…』Emmett擺弄著小燈泡，調整綠色嫩枝，再往後站檢視自己的傑作，『你覺得怎麼樣？』

Brian把玩著金色球果，沒有抬頭，『嗯哼，就是一棵樹。』

Emmett手插著髖骨，憤慨地強調，『它不只是一棵樹而已！它有五公尺高，是高海拔才有的冷杉，相當壯觀，美到不行！』

『Hm』Kinney咕噥著，丟了顆堅果到僕人腳邊，『希望你用這鬼東西毀了我的客廳之前，有先檢查過裡面沒有該死的松鼠。』他皺起鼻子，『還有它好臭，趕快想辦法。』

Emmett靠近樹聞一聞，『這是冷杉和樹脂的味道，我能有什麼辦法？』

Brian揮著手，瞇著眼，非常不耐煩，『那就用外面賣的樹味噴灑劑噴一噴！』

Emmett不以為然地眨眨眼，『那東西聞起來像冷杉，是專門給塑膠樹用的，好讓假樹看起來更像真的！』

『為什麼有人會這樣做？塑膠樹最棒的地方就是沒有半點味道！』天呀！有時候他真覺得自己是這該死星球上的外星人

Emmett瞪著老闆看了好一會，想了一下，然後揮揮手，不爽的嘖了一聲轉身，『你只是討厭聖誕節而已…』他大聲抱怨，離開客廳去拿另外一盒佈置聖誕樹的裝飾品，『你就像是那個Grinch（注1），只是沒有鬍子，這才是問題…』

Brian往沙發裡靠，生著悶氣，問題是他星期六的晚上竟然在家看僕人佈置聖誕樹，而不是在Babylon欣賞一群見鬼的男人

他抬眼看了看錄影機上的時間，真的一點都不想起來，不想換上性感的行頭，不想離開家去自由大道，他就是提不起勁

『天呀…』他深深窩在沙發裡，覺得自己真的老了，『Hff』然後眼光瞄到咖啡桌上裝餅乾的碗，猶豫了一下才往前抓了一些巧克力餅乾，就這樣坐在白色昂貴沙發上吃了起來，沒拿盤子或是紙巾，也不在乎餅乾碎屑或是熱量高三倍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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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高興你叫得那麼大聲。』Blake拿著白色毛巾擦乾濕濕的金髮，靜靜的開口，『你知道…就是剛剛在浴室的時候。』

『是的。』Justin跪在床上，盯著窗外。外面好黑，房間也好黑，Plake沒有開燈，可是他們還是看的見，因為漂亮的街燈光線透過玻璃灑進房內

『他那樣碰你是不對的。』

『是的。』今晚沒有下雪，Justin可以看見圓圓尖尖的城堡屋頂，月亮和兩朵小雲擋在前頭

『我會向Marcus醫生舉發他的行為，』Blake將濕毛巾掛在洗臉台旁，再拿一把梳子走回床鋪，『星期一早上第一件要做的事。』

『是的。』Justin仰望著天花板，感覺到溫柔的手和梳子穿梭在髮間

Blake沉默地梳著他的頭，訝異男孩此刻的冷靜，『Justin？』

『Yeah』

『你今天晚上想做什麼？』低柔的問句，其實心裡已有答案，因為他看見藍藍的眸子眨呀眨的轉向塔窗

『Yeah』Justin真的好想…

『…和Prian在一起。』

Blake抿著唇，把梳子放到一邊，手摸著他的頭髮，『你知道…』他邊說邊將男孩的金髮撥到耳後，『你今天晚上看起來很漂亮。』

『是的。』

『也許你應該找你的Brian出來約會。』

『Yeah』Justin喜歡聽見王子的名字，『我的Prian。』

『Hmm』Blake微微笑了笑，『當你和別人約會時…你會穿漂亮的衣服，去跳舞或是吃晚餐，真的很好玩。』

『是的。』Justin揚起嘴角，跪在床上輕輕晃動，他喜歡跟Prian在城堡裡跳舞、在城堡裡吃晚餐，一想到這，就覺得小肚肚裡好像有蝴蝶在興奮地飛舞。王子非常英俊又很厲害

『你跳過舞嗎？』

『Yeah』他在雨水裡跳過，還有在…

『…廚房。』

『真的？在廚房？』

『是的，和Prian。』Justin想起來就嘆了口氣，『當然我們跳得很…很糟。』

『喔！我相信你們還是會跳得比我好的。』Blake咧著嘴說完後，再換上認真的臉孔，清清喉嚨，盯著窗外，看見玻璃窗上有兩個模糊的名字，『你覺得他在家嗎？』

『是的。』

『你要試試看嗎？』這個問題含著不確定的弦外之音，『到那裡去，拜訪Brian，跟他約會？』

『是的。』Justin覺得全身上下暖暖的，轉過頭望著後方的Plake，他真的好想去找Prian，吃白蘿蔔，睡在王子的大床上。永遠永遠加上一百年的永遠

Blake盯著他看了好一會才點點頭，『Yeah，我也這樣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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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lake牽著他的手過馬路，感覺和牽著Prian的手不同，握起來沒那麼平滑有力，感覺沒那麼神聖氣派

『你冷嗎？』Blake緊張地左右張望，另一隻手抓緊從病患Elaine床頭櫃偷來的玫瑰，快步走到對街

他冷嗎？Justin低頭看了一下自己的腳，他穿著最完美的七里靴，地上都是白白的雪，接著抬頭望著天空，卻沒有看見半點雪從雲朵中落下

巨大、白色雪人仍站在馬路邊，Justin伸長脖子、踩著碎步想走過去看仔細，可是Plake拉著他沿著被雪覆蓋的人行道走，然後停在城堡入口處

『很好，他的車有在。』他對年輕的病患說，『還記得我教你的嗎？』邊說邊將玫瑰遞給Justin

『Yeah』Justin目光瞅著雪人，微微前後搖晃

『Justin』Blake輕輕碰著男孩的肩膀，『快點啊，你不是想看Brian嗎？』

『是的。』Justin真的好想要和Prian在一起，他轉過頭盯著城堡，看見窗戶透著明亮的燈光，不禁揚起嘴角，他好喜歡漂亮的王子城堡啊！

『很好。』Blake道，『快去門口按門鈴。』

『是的。』Justin茫然地盯著黑呼呼的天空，緩緩走過大閘門，朝門口走去，『肯定看…看我的Prian。』城堡聞起來有垃圾餅乾和銀色的味道，他停下腳步，想聆聽青蛙的叫聲，但卻什麼也沒聽到

『快點啊！』Blake急急催促，鼓勵的朝他揮揮手，『壓門鈴。』

『是的。』Justin又蹣跚地往前走了幾步，人踩著門墊，輕輕左右搖擺，拍打手上的玫瑰，杵在那六十四秒後才伸出一根手指頭，不假思索地壓下門鈴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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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了七片餅乾，花了半個小時放空盯著節慶裝飾用的聖誕樹，Brian Kinney嘟噥著，『媽的！』將第八片餅乾丟回碗裡，起身上樓。星期六的晚上，比起看著僕人哼著聖誕歌曲，把金色天使放在樹頂上，自己幽怨的待在家可悲的坐在沙發上，簡直就像為愛煩惱的青少年，老二根本硬不起來

所以他換上「我是這鎮上最性感的帥哥」會讓人興奮尖叫的夜店服裝，把頭髮弄得亂糟糟像是即將高潮前的模樣。接著走到Brighton正廳，正要拿起錢包跟鑰匙時，就聽見門鈴響起的聲音

手還在五斗櫃的抽屜裡摸索，他不得不停下動作，扭頭瞪著大門。去他的一堆沒禮貌又不請自來的訪客！他真應該在入口閘門處加個安全鎖，或是考慮養一隻看門狗算了

『媽的。』甩上抽屜，將鑰匙放進夾克外套裡，直直朝門口走去，一個大動作的用力打開門，『怎樣！』

一見到門口站的人是意想不到的小金髮，他惱怒的表情瞬間消失，腦子一片空白

『是的。』Justin眨著眼，撇開視線

Brian沉著臉，『你他媽的在這做什麼？！』他往後退一步

『是的。』Justin輕輕嘆了口氣，伸直手，將玫瑰舉到王子面前，目光仍望著旁邊，眨眨眼，稍稍抬頭看著月亮，『肯定…肯定花臭臭的。』

Kinney皺起眉頭，『你自己過馬路嗎？該死的我告訴過你不准自己過馬路。』

Justin沒說話，只是瞪著天空，舉高玫瑰花

Brian聽見一旁的腳步聲，他推開Justin，環視院子

『哈囉！』Blake雙手深插在口袋裡，沒有半點笑意，『你看起來不是很高興看到他。』

『也許是因為我就是很不高興看到他。』Brian的口氣比想像中嚴厲，『我跟你說過我不要他–』

『我知道。』Blake打斷他的話，『我知道你跟我說過什麼，可是今天晚上我不得不帶他過來，他需要…休息卻無處可去，』他聲音聽起來很難過，似乎略帶哭音，『他只想要見你。』

Brian深沉嚴肅的目光直瞪著他，沉默了整整一分鐘 ，『你在拿你的工作冒險。』

Blake聳聳肩低聲回答，『我別無選擇。』

這句話讓Brian胸口一窒，『發生什麼事了？』

Blake微微偏著頭望著Justin忍不住揚起嘴角，他拿著變形的玫瑰花，站在門口不停搖晃，『讓他今晚開心點，這是他第一次約會。』然後繃緊肩膀對抗寒冷，轉身離開，『我會跟其他護士說他和你在一起，明天早上回來。』

Brian沒有目送他離開，他只是盯著無盡的黑夜好長一段時間，再看著Justin開口，『我不約會的。』

『是的。』

Brian接過花走進屋內，『而且我討厭花。』

『是的。』Justin跟著他跨過門檻，沒有關上身後的門，『當然花臭臭的。』

『那你為什麼還要拿花來？』Brian揮舞玫瑰，穿過客廳走進廚房

『是的。』Justin踏著小步跟在他後頭，眼睛仍瞅著天花板，『當然是Plake說的。』他停在流理台前，站在王子旁邊，『帶…帶一朵不錯的花。』

Brian低頭望著他，揚起眉，舉高花給Justin看，『那睿智的Plake有建議之後要怎麼處理這鬼東西呢？』

『是的。』Justin沒有看玫瑰，只是做了個類似聳肩的動作，嘆了口氣，『肯定把它…把它放在淋浴間裡。』

Brian瞪著小金髮好一會兒，唇畔噙著笑，『不是淋浴間，你這小白痴，』他邊說邊覺得好笑，『你要把花放在水裡，放在花瓶裡。』

『是的。』

『如果你是蕾絲邊的話就這麼做。』Brian澄清

『是的。』

『男人則會把它丟進水槽裡。』他用手上的花示範，『因為花很醜。』…他則會告訴僕人晚點把這朵玫瑰、唯一一朵約會的玫瑰花撿回來，也許把它做成乾燥花，放在地下室…放在聖誕擺飾品後面

『是的。』Justin皺起鼻子，『當然它臭臭的。』他真的不喜歡花

『Hh』Brian手背摸摸Justin的肚子，『你今晚看起來很不錯。』

『是的。』

『這件藍色毛衣哪來的？』

『是的，肯定從Plake。』因為約會的時候必須穿得很漂亮

『Hm』Brian又摸摸他，伸手輕輕抓住男孩的手腕將他拉近，『過來。』

『是的。』Justin照著做，直到他感覺到王子的手臂圈住自己的腰

『看著我。』輕輕的呢喃

Justin花了三十八秒才凝望Prian的眸子，目光相當清澈專注

Brian揚起嘴角，『嘿！』

『哈囉。』小金髮有些忐忑不安，但沒有移開視線

『所以，你想和我約會？』

『是的，見我的…見我的王子。』

Brian的額頭碰著Justin的前額，『那我們約會應該要做些什麼好呢？』

『是的。』Justin知道要做什麼，他們得跳舞和吃飯，可是他現在真的好想要…

『…舔Prian的嘴巴。』

Brian手撫上Justin的後頸，撫摸該處的柔軟髮絲，低語，『那應該怎麼說？』

過了十二秒Justin才輕輕地說出答案，『當然是接吻。』

「好孩子」這三個字的讚美還未說出口，Brian的唇就已經覆上Justin的嘴，直接用實質動作獎勵他。一開始只不過是唇與唇的輕微接觸，一次、兩次，到了第三次Brian喉中不禁逸出低沉呻吟，他用手背摩娑白皙滑嫩的臉頰，同時舌頭滑入甜美溫熱的口腔

Justin踮起腳尖，想站高高，因為他好喜歡Prian的舌頭跟嘴巴的味道。王子那麼溫暖，那麼香、又那麼完美，他想要和Prian在一起，永永遠遠外加一百年的永遠在一起

『Mmmh』Brian緩緩後退，再啄吻一下紅嫩的唇，揚起微笑，『你嚐起來好棒，死小孩。』

『是的。』Justin撇開目光，望著天花板，『肯定像冰淇淋。』小腦袋偎在Prian胸前，好喜歡王子的下巴壓在頭頂上的感覺

『Hm』Brian瞥了一眼微波爐上顯示的時間，『你知道，我今天晚上本來想去Babylon的。』

『是的。』Justin舉起根指頭捲著一綹金髮，輕輕移動左右腳搖擺，但腦袋瓜子仍一動不動地靠在王子懷理，『和Justin Taylor。』Babylon非常古老，有很多沙子和一棟棟棕色的房子。他曾經在某本新書裡看過，不知道伊拉克是不是在哈理斯堡附近

『Hm，那是個跳舞的地方。』

『是的。』Justin笑了，他想要跳舞…

『…在沙子裡！』抬起頭，笑臉盈盈的望著Prian，肯定他們得脫掉鞋子

Brian皺著眉頭，『我們又在雞同鴨講了，對吧？！』

『是的。』Justin盯著冰箱

『Hm』Brian點點頭，鼻息吸汲金髮的馨香，『你會餓嗎？』

他會嗎？是的，他非常的餓，真的好想要吃很多王子的食物…

『…在盒子裡。』

『中國菜？泰國菜？』

『Hh』Justin嘆了口氣，繼續搖擺，小肚肚蹭著Prian的肚子，『肯定有棒子。』可是他肯定不會用木頭吃美味的白蘿蔔，他只會用自己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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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視放著影片，有個牛仔出現在上頭，咖啡桌上則有七盒食物，但是Justin對這些完全視而不見，因為閃閃發亮的大樹好綠好亮，上頭的小燈泡真的好漂亮。『因此最後她全身赤裸一無所有的站在那裡，』他仰望聖誕樹頂，捲呀捲著頭髮，輕輕左右搖擺，自言自語。『然後，突然間有顆星星從天上掉…掉下來。』樹頂上的小男人看起來真的好像星星銀幣裡那個可憐的孩子，『而貧…貧窮的他們得到了許多硬硬的閃亮銀幣。』他嘆了嘆氣，真的非常高興那個可憐的孩子最後變成有錢人，這樣就可以去買很多冰淇淋了，要灑上糖粉，還可以買黑…

『…黑咖啡，當然九…九十五美分。』

『Justin』Brian將筷子放在某個盒子裡，靠坐在沙發上，『過來這裡坐，坐在這你也看得到樹。』

真的嗎？Justin眨眨眼，過了一會才蹣跚地走向漂亮的白色沙發，王子坐的地方。他一直走一直走，直到雙腿碰到Prian的膝蓋，都沒有坐下

Brian握著他的手腕，輕輕拉拉，耐心等待小金髮爬上厚重的沙發座椅接著轉身喬了個舒服的跪坐姿勢

『鞋子脫掉。』

『是的。』Justin望著天花板

『Justin』Brian碰碰男孩的膝蓋，『腳放下去。』

『是的。』Justin不感興趣的撇開視線，『當然不要。』

Brian挑起眉，『立刻放下去，你的鞋很髒。』

很髒嗎？Justin起身，遲緩地將雙腳挪到地上，再彎下腰盯著鞋看。是的，它們有點汙跡是…

『…髒…髒水。』

Brian拿起咖啡桌上的餐盒，打開，用筷子攪拌裡頭的食物，『那是融化的雪，你可以用抹布擦掉。』

『是的。』Justin想了一下，『肯定…肯定是僕人。』

Brian仔細考慮他的提議，然後聳聳肩同意道，『Yeah，我想他得受些懲罰，誰叫他要把女同志用的金色天使放在我樹上。』說完從盒子裡夾了一塊肉，送到Justin嘴邊，『吃下去。』

『是的。』Justin撇開腦袋，『當然不吃…吃木頭。』

『是筷子。』Brian用肉碰碰男孩的唇，『張嘴。』

Justin緊緊閉著眼，過了五十三秒才乖乖張口

『這樣才乖。』Brian粗魯地把雞肉塞進Justin的嘴巴裡，繼續夾盒中的食物

Justin細細咀嚼再吞嚥，之後張大嘴還想吃更多，他好喜歡沾棕色醬的烤小鳥喔！

Brian淡淡的笑了笑，又餵他吃了一片雞肉和甜豆芽，然後舉起手擦擦男孩的嘴角，『你看，那就是James Dean！』他瞥了眼電視，『你知道他嗎？』

『是的。』Justin還閉著眼睛

『你根本連看都沒看。』Brian用腳踢踢Justin的鞋子，『張開眼睛。』

『是的。』Justin眨眨眼，對王子甜甜的笑著，Prian看起來真的好帥喔！

驀地，一股異樣的暖意咻地竄進Kinney先生的肚子裡，並不是因為剛剛吃了辣花生醬。他也對小金髮笑了笑，迅速低頭揮著筷子餵Justin吃了塊雞肉，看見男孩伸長舌頭想去接掉落的豆芽菜，他忍不住嘟噥，『媽的你知道，你真的是個公主…』急忙幫他接住再送進嘴裡，『讓人這樣餵你。』

『是的。』Justin快速嚼了三次吞下肚，盯著食物盒子舔舔唇，『肯定是白蘿蔔？』充滿希望地望著Prian

Brian搖搖頭，卻還是乖乖夾出許多豆芽菜，『那，』邊餵Justin邊開口，『你這禮拜過得好嗎？』

Justin沒有回答

『Blake說你感冒了。』

『是的，你…你明天會生場重…生場重病。』Justin移開目光，『Prian說的。』

『我說的，huh…』Brian不自覺地皺起臉，俯視油膩膩的餐盒

『是的。』Justin嘆了口氣，舉起手指頭捲著頭髮，『當然在…在池塘裡。』

『我知道。』Brian翻攪著食物，再把盒子放回桌上，盯著高解析螢幕上的帥哥看了好一會兒，然後手壓著Justin的大腿，『我可以教你，你知道…』望著Justin，語氣有些侷促不安，『我是說，教你怎麼游泳。』

『是的。』Justin輕輕前後晃動，注視灰白色的天花板，『像美男魚一樣。』他好喜歡閃亮亮的魚尾巴啊！

『不對，是像Brian。』

Justin靜靜的沒有反應，過了兩分鐘後才揚起笑臉，雖然他仍一瞬不瞬地盯著天花板，可是某根指頭卻生硬地碰碰王子放在腿上的手，『是的，我的…我的Prian。』他真的好想要在池塘裡游泳，像Prian Kinney一樣，還要和綠色青蛙同游，穿著漂亮的…

『…黑色泳…黑色泳褲。』

Brian莞爾一笑，『沒錯，我穿三角泳褲看起來非常性感。』

『是的。』Justin覺得臉熱熱的

Brian手環著小金髮的肩膀，『我也買一條給你。』

『是的。』Justin好喜歡

兩個人沉默地看了五分鐘電視後，Brian捏捏男孩的肩，『你想要出去走走嗎？開車去外面晃一下？』

『是的，肯定現在天黑了。』

『嗯哼，』Brian起身，手伸向小金髮，『我們已經是大人了，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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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ustin望著窗外，欣賞掠過的街燈。他好喜歡坐快速機械車，小肚肚裡會有種興奮的感覺

他可以聽見喀噠聲、Prian濃重的呼吸聲，而且到處都有火棒和杏仁的味道。除此之外當另一邊窗戶打開時，還有新鮮的空氣和冷風從狹窄車窗間灌入，他也好喜歡，風會微微吹亂頭髮，弄得耳朵跟臉都癢癢的

『那』Brian將菸灰彈到儀表板上，接著放到嘴邊深吸一大口，『你想去哪？』

『是的。』Justin額頭靠著冰冷的窗面，『肯定是哈里斯堡。』

『哈里斯堡，』Brian挑起眉，訝異地吐出菸氣，『那可非常遠，你不覺得嗎？』

『是的，當然…當然去Babylon。』男孩吐著舌舔舐微濕的車窗，『和Justin Taylor。』

Brian哼了聲笑，換檔，『你不能去Babylon。』

『是的，肯定和Prian跳…跳舞。』在沙子裡不穿鞋

『Hff』Kinney先生皺起眉頭，不敢相信地瞟了他一眼

『是的。』Justin嘆了口氣，窗面因此更濕了

『我們不能去跳舞。』Brian搖搖頭，把菸丟到外面，關上車窗

『是的，當然我們跳得很糟。』

Brian停在紅燈前，一臉懷疑地盯著小金髮，『才不是那個原因，死小孩。』

『是的。』

『那裡有很多人又很吵，你不會喜歡的，相信我。』

『Yeah』Justin抬眼往上看，試圖在黑呼呼的夜色中尋找月亮，『當然Prian和…和Justin在淋浴間跳舞。』

交通號誌換成綠燈，Brian輕踩油門，『你想要洗澡？』

他想要嗎？他不知道，一想到冷冰冰的水和天花板二十六個髒髒的汙跡，就覺得不舒服，忍不住開始用額頭輕撞硬硬的車窗，一下兩下，以不急不徐的節奏撞擊

『Justin？』Brian飛快瞥了他一眼，目光緊接著回到前方路況，『嘿！』手碰碰男孩的肩膀，『不可以這樣，你會受傷。』

『不要。』Justin真的不想再洗澡了，他想要和Prian睡覺，像冰錐一樣躺在厚厚香香的棉被裡，周圍還有菸圈圈跟藍色的光線。他越撞越用力，覺得頭有點暈，也有點痛

『Justin！』Brian提高音量，在加油站前停下，拔下鑰匙，跳下車甩上車門。小跑到另一邊，緩緩打開乘客座的門，結果頭差點撞到Justin微紅的前額，『小心點，死小孩。』輕柔的嗓音沒有半點不耐，手溫柔地撫過皺成一團的小臉，想要說話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只好沉默地往前一步，解開Justin的安全帶。而小金髮則是緊閉著雙眼，臉埋在柔軟的阿曼尼襯衫裡

『滾…滾開。』Justin的話語幾乎弱不可聞，五根僵直的手指頭死命地抓著Prian的胳膊，和Brian冷靜的樣子形成強烈的反差

Brian對此感到莫名的震驚，不懂是怎麼回事，只是輕輕回應，『不要。』然後頭靠著金髮腦袋，就這樣一動不動的站了好幾分鐘。之後他吻了吻Justin的太陽穴，往後退一些些，握住他冰冷的小手，『來吧！這裡的冰淇淋很好吃喔！』

Justin眨眨眼看著王子，沒有說話，過了一會才扭扭屁股下車，動作看起來並不會特別不安或是笨拙，至少在Brian Kinney眼裡完全不會

他們走向加油站，手牽著手慢慢走。後來他們待在停車場，靠著黑色吉普車分享彼此的冰淇淋。Brian覺得這樣做一點都不蕾絲邊，而且就約會來說這樣還滿不錯的…畢竟，這不只是Justin的第一次約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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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漫無目的地在匹茲堡開車開了兩個小時，談論蘋果和梨子畫、冬天必須把泳池水放掉的必要、男傭門牙間的小縫隙，還取笑某個字彙的表達方式，也聽了些音樂，像是Morrissey的「First Of The Gang To Die」跟一些俱樂部的混音舞曲，Brian想用這些來示範說明Babylon會放的音樂。結果Justin一點都不喜歡，他哼了一首歌給Prian聽，是他自己作的曲子。Brian沒說什麼，只是輕推一下Justin的腿，要求小金髮舔他的嘴，Justin過了八十一秒後才傾身吻他

等回到家時，已經過午夜了， Justin雖然眼皮很重，可是卻盡可能加快腳步穿越院子走進屋，因為他覺得後頭的高塔陰森森的好恐怖

Prian一定也不喜歡那座塔樓，因為他關門時用鑰匙轉動上鎖了三次，確定安全鎖好後又鎖了地下室、頂樓和落地窗。接著把全部的燈都關掉，從冰箱拿了兩小瓶愛維養，然後牽著Justin的手上樓

在浴室裡，Justin小心翼翼的避開淋浴間，刻意不往那看。Brian想知道他媽的是怎麼回事，可是一看見Justin手抓緊頭髮拉扯，他決定他們兩這次就當個真正的臭男人，不洗澡直接睡覺

Justin喜歡這樣，也妥協至少尿個尿刷個牙再上床

『不要擠太多牙膏。』Brian看見Justin在牙刷上擠了半管的牙膏。Justin則專心做著手邊的工作，牙刷準備好後就放在洗手檯旁，蓋好牙膏蓋，裝了分毫不差的半杯水，才開始刷牙

Kinney先生搖搖頭也跟著刷牙，一分鐘後，吐掉，漱口、擦臉、結束，挑眉看著Justin，他還在上上下下慢慢刷著前排的牙齒

『你知道，現在已經過十二點了。你該不會要刷到天亮吧？！』

Justin不理他，他的嘴巴都是泡泡，而且他知道三分鐘還沒到

Brian嘆了口氣，利用等待的時間照鏡子，仔細檢查皺紋和其他不平整的肌膚表面

兩分鐘後Justin往洗手檯裡吐掉白白泡泡，花一分鐘用嘩啦嘩啦的水清洗牙刷，洗好後插進杯子裡，而杯子就擺在距離Prian杯子兩英吋旁，然後沉默地轉身張大嘴巴

Brian給他一記惱怒的目光，但食指還是乖乖的伸進男孩的嘴，箍住下排的牙齒檢查。『你到底希望我在裡面找到什麼？』他邊嘟噥邊察看上排臼齒，『你剛剛刷牙刷了快五個小時。』

『Yeah』Justin口齒不清地回答，等到王子放開後才咂咂嘴

Brian挑釁地看了他一會，接著微微噙著笑，對著Justin張大自己的嘴

『哈！』Justin笑了

Brian也跟著笑了，但沒有閉上嘴巴

低沉的格格笑聲，Justin漾開笑靨，舉起一根指頭，遲疑地伸向王子的牙齒。他有點緊張的眨著眼，視線不停遊走在尖銳的牙齒與臻色的瞳孔之間

當溫暖的指尖掃過Brian內部口腔，Brian立刻閉上嘴，牙齒攫住纖細的指頭，調皮的咧嘴笑

『嚇！』Justin嚇的尖叫，驚慌的目光掠過王子的臉

Brian直直盯著男孩看，舌頭舔舐他的指尖，然後收回牙齒，輕輕吸吮整個指頭再“啵”的一聲放開，親親Justin的鼻子，轉身關掉浴室的燈

『是的。』Justin還杵在原地，握著濕濕的手指頭，有些擔憂地看著它，『肯定吃…吃Justin Taylor的手指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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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收到十四個晚安吻後，沒帶睡衣的Justin只穿了件內褲就躺在兩大件厚厚的棉被裡，鼻子壓在王子赤裸的肩頭。在短針還差三分鐘指向一時，處在靜謐舒適氛圍下的他，一閉上眼就睡著了

可是Brian睡不著

腦子裡有太多思緒在翻騰，郊區一棟棟築著白色籬笆的無菌房子、昂貴沙發上的骯髒七里靴、注射器、綁著白皙手腕和膝蓋的寬大皮革手銬、純真的藍色眸子、燦爛的笑容和蝴蝶麵。他胸口揚起一股不舒服的感覺，好像被千斤重的石頭壓著，尤其是轉頭看見睡在身旁的年輕男孩時，那股不舒服的感覺更強烈，他很不喜歡

手輕輕刷過細滑的髮絲，閉上眼握緊一縷金髮放在鼻下嗅著，接著小心翼翼地翻身下床

他沒多想，一路走下樓走向書桌，那裡放著電話簿。他點了根菸，翻找著簿子，直到搜尋到字母G，隨即呼出長長的菸氣

話筒傳來無聊的嘟嘟聲，響在耳邊卻聽起來很遙遠，他懶洋洋地坐在沙發上，置身在聖誕樹上百顆小燈泡發出的微光中

『您好。』另一頭的聲音很清醒，沒有半點困倦

『Gunn，我是Brian Kinney，抱歉那麼晚打給你。』

對方頓了一下，『嘿！Brian，你在匹茲堡好嗎？』

『可能沒有洛杉磯好，但也還過得去…』Brian凝望手中閃爍紅光的菸頭，『不過我大概需要一個厲害的律師。』

『嗯哼，老兄，那你就找對人了。』

『我知道，你對監護權這方面了解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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禮物用藍色包裝紙包著，拿在手上好沉。他不知為什麼媽咪那麼傷心，真的好想要跟她一起走，走到樓下停銀色機械車的停車場，他們可以靠著車子用塑膠湯匙吃冰淇淋

『你不能。』她的唇在打顫，說的話好輕好輕，輕得讓Justin的肚子發疼，『你不正常。』

『Yeah』Justin自己也知道，他望著王子，視線卻模糊不清

Prian攬著媽咪的肩膀，兩個人一起走了，永遠永遠外加一百年的永遠離開他了

『Huuhw…』Justin覺得鼻子癢癢的，想要正常呼吸，可是喉頭好緊好緊，他忍不住對著枕頭嗚嗚地哭，枕頭雖然聞起來有王子柔軟的髮香味，可是他的心就是好痛好痛，痛了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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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三點，Brian喝完一瓶啤酒，放下酒瓶，寄出最後一封電子郵件給在加州的Charles Gunn。完後，感覺好多了，有自信多了，上樓回房時才發現自己也累壞了

然而平靜的情緒卻在開門時蕩然無存。他看見棉被全在地上，而Justin則蜷曲在床中央，臉埋在床單裡，哭得厲害

Brian沒有跑過去或是打開燈，他沒有，他只是慢慢走進房，撿起被單放在床尾，然後耐著性子坐在床邊，輕撫男孩平滑又冰冷的裸背

『肯…肯定…』Justin立刻全身繃緊，跪趴著，額頭貼著床墊，發出模糊不清的尖叫，『不正常！』

『什麼？』Brian往前彎下腰，靠近Justin躲起來的小臉『什麼不正常？』

『是的！』

『你做惡夢了嗎？』Brian試圖將他翻過來卻失敗了，『什麼不正常？』

『是的！』Justin歇斯底里的放聲尖叫，『肯定是Justin！』

鬱悶、沉重的氣氛瞬間淹沒Brian Kinney整個人，彷彿沉痛的一擊，讓他心痛，從頭冷到腳。他貼近Justin，原先撫著小金髮半邊臉頰的手微微顫抖，『噓噓噓…』吻著他的後頸、他的頭髮，『才沒有。』總算把他翻過來仰躺著，Brian順勢壓在嬌小的身軀上，『你很正常！』吻著男孩，吻著他的眼睛、吻著他的嘴巴，『你很正常！』舔掉嫩白臉頰上的鹹鹹淚水，用一個個安心的吻止住讓人心疼的嗚咽聲。『你很正常！』反覆訴說，貼著溫熱的唇低語，『你有聽到嗎？』聽起來幾近生氣的強勢口吻

『是-是的。』Justin吸著鼻子，張大藍藍濕濕的眼睛，『Justin。』

『很好。』Brian閉上眼，鼻子埋在男孩的頸窩，渴望得到一絲安慰與力量，『Justin很正常。』手摟著他的小金髮，緊緊抱在懷裡，一遍又一遍的吻著…直到他安穩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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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二十二日星期天，Justin穿著銀色外套，牽著Prian的手走七步過黑色的街，可是黑色的街現在被白色的雪覆蓋了。他們穿過樓梯井走完兩百四十階樓梯，陰沉的長廊瀰漫著一股奇怪的味道

Brian一路上都撫摸著Justin的指關節，然後兩個人一進到411號房便立刻把厚厚的門關上

接著他轉身看著Justin的臉，微微笑，『所以，你聖誕節要上我那嗎？』

Justin沒有看王子的臻色瞳孔，而是望著天花板，但卻笑的很燦爛。有時候Prian真的有一點笨，當然他要去城堡過聖誕節啊！這是每個人都知道的事

『那還有兩天！』Brian低語，額頭靠著Justin的前額

『是的。』Justin覺得好開心

『你要我來接你嗎？』

『是的。』Justin轉頭望著塔窗，金髮蹭著Prian的太陽穴，『肯定從窗戶。』頭戴皇冠，手拿銀劍

Brian微微笑，親吻溫暖的貝耳呢喃，『到時見。』然後悅耳溫柔的笑聲伴著他走出411號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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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兒童文學作家蘇斯博士，在1960年寫下了另一個知名的故事「How the Grinch Stole Christmas」，故事是說一個非常不親切的人，名叫Grinch，他試著阻止聖誕節來到一個名叫Whoville的小鎮，於是他趁著大家睡覺的時候，偷走了全鎮的聖誕禮物和食物，但是聖誕節依然來到了，Whoville的居民雖然沒有了禮物，但依然歡度聖誕節，故事的最後Grinch變成了一個親切的好人，蘇斯博士借由著個故事告訴我們聖誕節的意義不止是收禮物而已。1966年時，這本書也改編成了動畫，之後也成為了聖誕節時非常受歡迎的節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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擠出一點時間校對 KMA C28（每次看都還是會眼淚花花的～唉），感謝小朋友幫小凹在水晶仗義直言。

順便提一下，CH27與28，開頭標題就是「Kiss me alright」，這裡採用葉大的觀點來解釋，翻譯成「親親我，我就好了」。

「Kiss me alright的意思应该是亲亲我，我就好了。

J觉得大家都不要他就是因为他没有alright，所以只要他爱的人，比如妈妈和他的王子，来亲亲他，他就alright了，那可以和妈妈或者他的王子回家了。

这个解释在后面的几章里面有，而且作者写过一个后记，里面就讲到了一个故事，作者的小侄女说她长大结不了婚，就是因为她没有alright，只有她的孤独症全部alright了，她才能当新娘。」

另外附上Mandy延伸的想法，如下：

「我喜欢这句 : 亲亲我, 我就好了
因为知道自己不alright, 希望被亲一下

就像是童话里的睡美人, 被王子亲一下就醒了
或是白雪公主, 被王子亲一下就活了
还是池塘里那只青蛙,被公主亲一下就变回王子了

会不会也出现一个像这样的人,亲一下自己,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