胃小凹

 第三章 求愛

「我也不是喜歡挖苦這些女孩子。只不過，除非她們跟咳嗽一樣不請自來，否則能免則免。」—《紅男綠女》

五月

Justin把郵差包頂在頭上，準備衝向外頭的傾盆大雨。他希望Brian能準時到。他走到外面，左看右看，看看是否有吉普車或跑車，因為他不確定Brian會開哪一台。雨下得超大，模糊了視線，但他似乎看見Brian的吉普停在對街，於是從遮雨棚下方往外走到邊角

『Justin！』

Justin聽到這聲旋即轉頭，看見Brian靠站在diner窗邊，一手拿著菸，一手握著黑傘。『嘿！』他快步走到傘下，郵差包改放到身側，人緊貼著Brian，『我在裡面沒看到你。』

『雨下這麼大，誰看得見？！』Brian把菸丟到一邊，『走吧！』

Justin忍住不去評論Brian幫他開車門、幫他撐傘、讓他先上車的表現。這表現很貼心，但話說回來，他知道對Brian而言，這不算什麼“表現”，不過是個簡單的動作罷了

Brian上車後把傘放在車後方，並從後方乘客座拿了個盒子，『給你。』他低喃，『快打開。』

Justin一頭霧水的望著手上的盒子，『你買東西給我？』

Brian發動車子，開玩笑說：『嗯，如果你不要，我就退回去。』

『不行，不行，我要，我只是嚇了一跳，今天又不是我生日，也不是聖誕節，也…』

『閉嘴。趕快打開就是了。』Brian想知道Justin喜不喜歡。所以在上路前，他先等一下。反正慾望街車（A Streetcar Named Desire）還要一個小時才開演

『你買針織外套給我？』Justin一手滑過Ralph Lauren的黑色V領針織衫，喀什米爾的材質好柔軟，彷彿手指頭都要陷進去。『為什麼？』

昨晚看電影時，Justin冷得直打顫。後來他說電影院的冷氣總是開太強。Brian問說既然如此為什麼不帶件針織外套。Justin說他才不想在五月這時節被人看見拿著毛外套走來走去。於是Brian解決了這個問題，誰不想讓人看見手上拿著喀什米爾的針織衫。『我希望今晚能專心看電影，不用聽你冷到牙齒打顫。』

『Brian，你真的很體貼。』

Justin的口氣沒有表現出半點優越感，Brian有點不安。他看見Justin眨眨眼，臉頰泛紅，覺得自己有必要開口。『我不想看我的朋友被冷死。』

Justin把盒子裡的針織衫拿出來，標籤落在大腿上。他瞧見上頭的數字，立刻倒抽氣。『你常買六百五十元的喀什米爾毛衣給你朋友？』

Brian真想殺了那個店員，他明明特別交代要把標籤撕掉，還告訴他這是要送人。『現在在大特價。』

『肯定是。』Justin喀喀的笑聲表達了對這份禮物的喜歡，『這是我收過最好的禮物，只是好可惜，夏天快到了，我只能在電影院穿。』

『我花了這麼多錢，你最好每天晚上都穿著。』

『我會的。』Justin伸長手，放在Brian的腿上，修長的藝術家手指輕輕捏了捏他的腿。Brian想揮開他的手，可是這感覺太好了，所以整路上就這樣厚顏無恥的讓Justin按著自己的大腿，享受這觸感。而那個晚上，Justin也不像平常那樣坐在位子上保持距離，反而從頭到尾都靠著Brian，讓人實在很難專心看電影。Brian沉浸在思緒裡，拼命壓抑想推倒Justin幫他打手槍的念頭，真心希望自己從沒聽過Justin因為Stanley Kowalski而有初次的性體驗這件事

『在大螢幕看果然好太多了，』散場後，Justin誇張的讚賞，『真慶幸我能來看大螢幕。』

『我也是。』Brian完全沒心情聊天，他只想趕快送Justin回家，找個人發洩一下

稍早兩個人進場時雨已經停了，現在街道因街燈與霓虹燈而閃閃發亮。他們走向Brian的車，Justin突然停下腳步，張開雙手，跟在後頭的Brian差點撞上。Justin渾然不知Brian一直盯著他的屁股看，『我真想架起畫板把這一切畫下來。』

Brian環視四周的破大樓和又髒又濕的街道，不解是什麼因素讓Justin想要畫畫。Justin面向他，那麼快樂的表情讓Brian也跟著笑了，『你想畫匹茲堡這塊窮酸地？』

Justin垂下雙手，聳了聳肩，『這裡才不窮，這裡很吸引人。』

『好吧！』Brian抓起他的手腕往前走，『走吧！畢卡索。』

『等等等等，』Justin動來動去，甩開Brian的手，『我要用手機拍一張，這樣才有東西可以畫。』

『手機的畫素爛透了，』Brian說，『你先等一下，我們回到車上，我置物櫃裡有相機。』

Justin把手機放回口袋，蹦蹦跳的說，『太棒了。』

Brian不懂Justin幹嘛要用跑的，還不是要等他走過去解開車鎖。他到的時候，Justin給他一個惱怒的表情。但Brian沒理他，反而拿出相機，『快點，我還要去別的地方。』

Justin發出咕囔的聲音，綻開笑靨，回到剛剛的地方，至少拍了十來張的照片。Brian在車上望著他，之後Justin回到車上，說要合照一張。於是Brian拿走他手中的相機，對著鏡頭揚起嘴角，來個兩人自拍

『有時候我真希望能讓大家看見我看見的。』車子停在紅燈前，Justin望著窗外，手指頭敲打著玻璃

Brian偏過頭看著他直到紅燈變綠燈，他很清楚Justin的意思，而他嚇壞了

**

『這罐頭湯有什麼特別的嗎？』

對方的聲音如同電流般刷過Justin的脊椎，Justin拼命忽視這種奇怪的感覺，回答：『Yup！』

『你在減肥嗎？』Brian覺得這說法很好笑，就算是他也不會看食物成分來保持身材

Justin抬起頭，一臉擔憂的看著Brian，『你覺得我胖嗎？』

『你身上只有屁股比較大，可是大得好。我以為你在看脂肪量含量還是熱量之類的。』

『沒有啦，我在看它的成分。這家廠商不再出我常喝的雞湯了。所以我得確定這罐頭湯裡沒有添加芹菜。』

『你對芹菜過敏？』Brian從來沒聽過這種事

『對啊！你絕對不知道有多少東西裡都有芹菜。』Justin把罐頭湯放回架上，『芹菜。』

Brian拿起其它牌子的罐頭湯，發現上頭標有芹菜又把東西放了回去。『你乾脆不要喝不就好了？』

『我想也是，我只是覺得夏天煮湯很好笑。』

『那買罐頭包裝的就可以？你的夏天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的原則真奇怪。』

『有些事就該冬天做，有些事就該夏天做。』Justin淡淡的反駁，『我相信你一定有一堆只能在每年某個季節穿的衣服。』

『我有一堆只能穿一個季節的衣服。』Brian揚起嘴角，糾正他。接著他看了看Justin的推車，看他買的東西。『兩盒保險套、鮮奶、巧克力牛奶、草莓果醬、奶油乳酪、白麵包和柳橙汁，』接著移開兩大盒喜瑞爾麥片，發現底下的東西忍不住笑了，『四瓶潤滑油？』他挑起眉，聽見Justin緊張的喀喀笑，『還有嬰兒用的濕紙巾，為什麼？』

Justin雙手揉揉臉頰，試著緩和尷尬的感覺，『我每兩個禮拜才洗一次衣服。濕紙巾可以方便清理，不必擔心要拿髒毛巾到自助洗衣店。』

Brian抿著嘴，點點頭，『有道理。』

Justin覷了一眼Brian的籃子，只有兩樣東西，『潤滑液和保險套？』

『通常我都在網路上買，但這次他們搞砸了我的訂單，寄了一百個小羊皮保險套而不是乳膠保險套。』

Justin想問一百個保險套Brian可以用多久，但他不敢，只好問：『你買完了嗎？』

『我再拿幾瓶水就好了。怎樣？』

『我得先把這些東西拿回家，如果你沒事的話，電影開演前我們可以去吃個飯。我還有生日時我媽送的馬略卡禮券。』

Brian取消馬略卡預約的那一天正是他遇見Justin的日子，之後他都沒再光顧那間餐廳了。『你媽給你馬略卡禮券。』

Justin推著推車朝飲料區前進，『聽你的口氣，好像我只能吃三歲孩子吃的東西似的。』

『誰叫你要買巧克力牛奶和喜瑞爾麥片。』Brian調侃他，『我在你這年紀，都在吃雙層起司漢堡和雞塊了。』

Justin停在礦泉水前，一手插著腰，『我剛剛是不是聽到你說“我在你這年紀”？如果是的話，拜託你不要再說了，不然我要開始嘲笑你的年紀了，彼得潘。』

『一言為定，野小孩。』Brian同意道

『價位高的餐廳聽到我有過敏、不要加什麼東西，都不會大驚小怪。你不知道有好幾次我去速食店，店員聽到我的要求，就擺出一副客製化有多難的態度，都不好好弄，害我還得跑回去叫他們退錢。因為我怕他們不會重做一份，只會把我不要的東西弄掉再還給我。有幾次我還得威脅說要提告，他們才肯退我錢。』

『嗯，我去過馬略卡好幾次，如果你告訴我你對什麼過敏，那我就可以推薦你能吃的給你。』Brian把籃子放進Justin的推車裡，換他接手推

『不用了啦，我媽之所以給我這間餐廳的禮券，就是因為他們的素食菜我都能吃，不用特別料理。這是種享受，因為就算大家人很好，顧慮到我的狀況，我心裡還是會擔心店家會不會不小心加了什麼會讓我過敏的東西。』

『你有吃過什麼後來會讓你過敏的食物嗎？』他們走到櫃台，排隊結帳

『花生醬。』Justin想都沒想的回答，『我媽以前都會做花生加果醬三明治給我吃，我可以吃三份。天啊～想到我口水都要流出來了。』

『抱歉問你這個問題。』Brian誠心的道歉，『我的最愛是花生醬加酪梨。』

『呃，我口水停了，聽起來好噁心！』

『才不會，你可以試一試。』

『好險我永遠沒機會。』

**

『天啊！素食燉飯也太好吃了吧！我看我等一下看電影吃不下零食了。』Justin摸摸肚子，『如果再吃，就要吐了。』

『不要彩虹糖了？』Brian假裝噘嘴，他喜歡偷Justin最愛的紅色吃

『你可以買啊！我不會說出去的。』Justin開玩笑道

『今天演什麼？』Brian明知故問，他想考考Justin的電影知識

『紅男綠女（Guys and Dolls），所以電影院應該會爆滿，這是他其中一部最有名的電影。』

『等到教父（Godfathers）上演，我們就得提早一個小時到電影院才有位子坐。』

『可能喔！噢！你知道我沒辦法看慾火情焰（The Fugitive Kind）那部片吧！那天晚上碰到我的畫展開幕。若我能賣出一半的畫，就有錢買台二手車，你就不用一直載我到處跑了。』

『嗯哼，真慘，你看不到這部片。這可是我的最愛之一。』Brian跳過Justin要買二手車的那句話。他已經將自己置於險境，不想再跳入另一個危險陷阱

『你可以看完後再告訴我內容。』Justin說，『我從來沒看過那部片。』他不可能開口要Brian來看他的畫展。當然他希望Brian能來，但他不想讓Brian知道

『我不太會講劇情，我們到時再借DVD來看。』Brian盡可能壓下不滿的情緒。Justin居然沒問他要不要去看他的畫展。幾乎每個人都跟Brian說過這個畫展，Justin卻從來不提。這讓他覺得也許Justin真的很不希望他出席

**

『怎樣？Mikey，我在忙！』

『來打個招呼而已。』Michael走進Brian的辦公室

『你要幹嘛？』Brian闔上筆電，不需要讓Michael知道他正在玩德州撲克，等Jeffrey買中餐給他吃

Michael坐在Brian辦公桌前，『我一直打給你，但你好像一整天都在開會。』

Brian交叉雙臂，一臉茫然。『所以你認為我中午沒資格休息吃個飯？』

『這就是我為什麼現在來啊！』Michael咧嘴笑，『我要確定你今天晚上會去Justin的畫展。』

『他有跟你說我會去嗎？』

『沒有，他說你要去看電影。』

『我沒這麼說，但他也沒邀請我。』

『也許他沒邀請你是因為他覺得你會拒絕他。』

『也許他沒邀請我是因為他不在乎我要不要去。』

『他當然在乎，而你當然也想去。』Michael講得一副理所當然

Brian嘆了口氣，往後靠著椅背，『你不知道我有多想去。』

Michael露出大大的笑容，『我就知道。』

『我還想等畫展結束後，約Justin出去。』

『真的嗎？』

『真的，然後我想我可以帶他回我的loft，點些蠟燭，和他溫柔熱情的做愛。』

Michael笑意全失，『Brian，不好笑。』

『Kinney先生？』Jeffrey忽然出現在門邊，抱著一個咖啡色紙袋和一杯咖啡，『你的午餐買回來了。』

Brian示意助理上前，『謝了，Jeffrey，能麻煩你行個好送Novotny先生出去嗎？』

Michael起身，瞪著Brian，『謝了，我知道怎麼走。但我還是要強調，我只是在幫你。』

**

Justin打開門發現Trent站在外面，『嘿！』

Trent舉起一瓶酒，『這是要謝謝你的。』他親親Justin的臉頰

『不用謝啦！』Justin不自在的回應，『你要進來嗎？』

『沒辦法，我要去上班了，只是想在上班前過來祝你畫展順利。』

『謝謝你，你不能來實在太可惜了。』

『嗯，但我明天會找時間過去看看你的作品。』

『太好了，不過我不會在，我在diner打工。』

『你什麼時候會在畫廊上班？』

『大概八月中，就是Lindsay的助理請產假的時候。』Trent的手機突然響起，『嘿，我得走了。』Trent又親親Justin的臉頰後才離開

Justin如釋重負的嘆了口氣並關上門，他喜歡Trent，真的喜歡，但Trent不是Brian Kinney

**

『你在這幹嘛？』Justin張開雙臂抱著Brian

Brian全身僵了一下後才放鬆，因為他們從來沒擁抱過。『電影膠捲壞了。』

Justin抬頭望著Brian，發現他在說謊，『不可能，電影不是在十分鐘就要開演了。』

Brian聳聳肩，『嗯，我受不了那群每天晚上都在對我們喀喀傻笑的國高中女生。她們要是看到我一個人坐在那，肯定會以為我們分手了，然後想取代你的位置。』

『嗯，太糟了。她們都得不到你。』Justin開玩笑道，心想“我也得不到”

『Brian，很高興你來了，』Jennifer迎面走來，『你看了他的作品了嗎？』

『Jennifer，我才剛到。』

『嗯，那我就把Justin留給你，帶你參觀一下囉！』

『媽，』Justin嘟囔，『我不需要向每個認識的人介紹我的作品。』

『你當然要。』Jennifer調侃他，接著走回Tucker身邊，Tucker則對Brian點點頭示意

『她老愛把場面弄得那麼尷尬。』Justin舉起手中的酒，一飲而盡，『要是她告訴其他評論家說我以前都畫在尿布上，我乾脆死了算了。』

『別管她。』Brian責備道，『她以你為榮。』他放軟語氣又帶著羨慕的口吻，『你不知道你有這樣的母親有多幸運。』

Justin曾間接聽說過Brian的童年，頓時感到愧疚，『你說的對，如果換做我的孩子展出人生第一場畫展，我也會很得意。』

Brian拿走Justin的酒杯，放在服務生的盤子上，然後拿起兩個新酒杯，一杯給Justin，『帶我參觀一下，千萬別漏掉任何一副畫，我的錢要花得有價值。』

『這展覽是免費的。』Justin笑咪咪的帶Brian去看他的作品

『嗯，但畫不是。』

『為什麼？你有想要買什麼嗎？』

『可能喔，如果你夠厲害的話。』

『我是很厲害啊！』Justin掛保證，『但目前只剩下三幅畫還沒賣出去，如果你想要的話最好先告訴Lindsay。』

**

『你看起來好慘。』Brian看著Justin繫上安全帶

『Yeah，謝了！』Justin擦掉額頭上的汗珠，臉直接對著冷氣口，『謝天謝地你有冷氣。』

『你沒有嗎？』Brian邊開車邊問

『走廊沒有，而且電梯壞了，我只好爬五層樓樓梯。』Justin調整後照鏡，檢查自己的模樣。『我不能這個樣子去吃馬略卡。』

『我們這個月幾乎每兩天就要上那吃飯，也就是說他們賺了我們不少錢。』

『是你的錢。』Justin打斷他。換Justin請客的時候，他們都去吃便宜的餐廳

『一樣啦！所以我很懷疑他們會對你的樣子有意見。』

『Brian，我們去別的地方啦！我的臉紅紅的，我都覺得可以聞到味道了。』

Brian的確覺得Justin聞起來都是汗味，可是他很喜歡。不過他知道要是不換個地方，Justin肯定會整晚不自在

『那去我家好了，我叫外送，你可以趁機洗個澡，換個衣服。』

『但我只有帶針織外套而已。』

『我相信我有你可以穿的衣服。』Brian調頭，往loft方向駛去

『那晚餐呢？我不能隨便叫東西吃。』

『我叫羅倫佐的比薩吃，你可以吃他們家的起司比薩，對吧？！』

Justin點點頭，感覺到另一種暖暖流過全身上下，之前他只提過一次羅倫佐的比薩，Brian就記住了。『謝謝你。』

Brian停好車，關掉引擎，『不用謝。』他們倆下車，往大樓門口走，『我只是不想坐在你旁邊，整晚聞你的臭味。』

Justin大笑的撞了Brian一下，『拜託，你很喜歡我的味道，超喜歡的。』

Brian推開Justin，『走開，不然我就把你鎖在門外。』

Justin在心裡偷笑，給Brian空間開門。Justin要慢慢等，等到兩個人都在屋裡後，才要用汗淋淋的身體貼著Brian

**

Brian拉開loft的門，不爽Justin打斷他的…無所事事，他怒視問：『你在這幹嘛？』

Justin擠過Brian，大聲宣告，『我來吹冷氣的。』

Brian關上門，轉身面對Justin，見他裸著上身，血液瞬間往下湧，分身猛的抬頭。媽的他有多想念這個，他不知道。Justin白皙的肌膚泛起紅暈，並且閃閃發亮，因為一顆顆汗珠附在肚臍下腹的金色毛髮，而那肚臍是Brian見過最性感的肚臍。他不禁幻想那撮毛髮向下延伸的私密地帶是不是也濕淋淋的。『你看起來好辣（Hot）。』才一開口，他就在心裡咒罵自己怎麼就這樣大聲說出來了

Justin從後背包拿出一件T-恤，擦拭胸口的汗珠，『我知道。』顯然他沒聽出Brian真正的意思，『外面超過三十七度。』

Brian慶幸Justin沒聽懂他的話，他走到冰箱，拿了瓶水給Justin，『給你。』

『天啊，謝了。』Justin的聲音嘶啞

Brian迅速眨眨眼，盯著Justin喝水時喉結上上下下的移動，老二溢出的汨汨濕意刺激著他。他遠離Justin，站在廚房的另一側，又問了一遍，『你來幹嘛？』

Justin用手背擦擦嘴，但唇依舊粉嫩閃亮飽滿，他嘲諷道，『我來請你幫個忙。』

Brian努力回想大學時他撞見Melanie正在舔Lindsay陰道的畫面，火熱的欲望馬上冷掉，『什麼忙？』

Justin不知道Brian會不會答應，但想說問問看也無坊，『我的新作品須要一個模特兒。』

Brian覺得很得意。出於某種原因，“Justin想要他”遠遠不同於無數想要他的男男女女。『我沒有太多時間躺著給你畫。』

Justin早就想過這個答案，『我知道，我大概只要素描一下，你知道，可能還要拍幾張照片就可以了。』

Brian原想在和Justin看電影前先去一趟公共澡堂，但這計畫現在已經不吸引人了。若想要在不被Justin察覺的情況下勾引他，那顯然擺個裸體姿勢是個不錯的開始。『好吧，不過你必須在這裡畫，我不要去你那。』

Justin興奮的樣子溢於言表。『謝謝你！我們絕對可以在這裡畫。』說完，他抓起吧檯上的包包，拿出素描本和相機，『可以現在開始嗎？』

Brian聳聳肩，藏起得意的笑容，換上一臉冷漠的神情，『當然。』

**

『Kinney先生、Taylor先生，歡迎光臨。好可惜上個禮拜沒看到您們。』馬略卡的招待說

『Lucas，感謝你，在那麼臨時的情況下，幫我們預留了一群人的位置。』Brian開口

『一點都沒關係，我很高興您選擇我們餐廳慶祝。Taylor先生，恭喜您畢業了。』

『謝謝。』Justin道謝

『那全部人都到了嗎？』招待舉手示意Brian和Justin後方那一群朋友家人

『都到了。』Debbie大喊

『好的，那麻煩請跟我來。』Lucas領著大夥到餐廳最裡面的長桌，這位置靠近窗，能俯瞰河景。『希望您們會喜歡。』

『我們平常都坐在窗邊，』Justin說，『但這裡更寬敞，很完美。』

『那您們先稍坐一會，稍後Juan會過來幫你們點飲料。』

『你們兩個常來這裡吃飯？』Lindsay驚嘆道

『這是Justin最愛的餐廳。』Jennifer解釋

Melanie打開菜單，『這上面都沒有標價耶！』

『你想吃什麼就點，』Brian說，『我會付錢。』

『Brian，你不必這樣。』Ben開口，『我可以付我和Michael的。』

『我也可以付Molly和Jennifer的。』Tucker連忙附和

Brian擺出不爽的表情，僵坐在椅子上，等其他人抗議。媽的他很清楚他們根本吃不起，若是硬要各付各的，之後肯定會抱怨連連

Justin的手在檯面下按著Brian的大腿，『如果你們能讓Brian買單，我會非常感激，因為他送給我的畢業禮物就是請我的親朋好友在我最愛的餐廳吃飯。』

Brian放輕鬆，拍拍Justin的手表示感激卻沒移開，直到Juan過來點飲料時才放開Justin的手

**

『你什麼時候和Gus吃飯會帶上Justin了？』Lindsay挑起眉，揚起嘴角，好像知道什麼Brian不知道的事一樣

『今天是第一次，而為了避免以後的意外狀況，可能也是最後一次。』

『別這樣，Gus喜歡Justin。』Lindsay指著後院裡正在盪鞦韆的Justin和Gus

『我知道Gus喜歡Justin。』Brian也知道Justin喜歡Gus，不知為何，這讓他感覺不自在，『Justin星期天通常打工到下午一點。』

『你很清楚他的行程嘛！』她開玩笑道

『我必須知道，因為他還沒有車，所以我得送他去上班，接他去看電影。這天氣在外面等公車太熱了。』

Lindsay露齒笑，『你真大方，Brian。我肯定你。』

『這和我為你、為Michael做的沒什麼不同。』Brian說，注意力有一瞬間被Justin的喀喀笑聲給吸引，頸後方的毛髮不禁豎起，同時揚起一股渴望

Lindsay假裝沒看到Brian正在盯著Justin，那眼神彷彿想把他生吞活剝。於是她先讓他凝視那位美麗的小金髮，再繼續拷問他，『哇，Justin那麼快就晉級啦？』

『你可以閉嘴嗎？』Brian不爽的反擊，回頭瞪著Lindsay。他希望自己沒有點頭回“是”，因為那是他當下最真實的反應

『不可以，我喜歡看你侷促不安的樣子。』

『那你也喜歡看我走人囉？』Brian威脅道，『還是你在忌妒Justin要跟我去看電影，不能每個禮拜陪你去美術館？』

Lindsay只和Justin去過一次美術館。那天Brian打Justin的手機，約他下午去看前晚才看過的馬龍白蘭度電影。Justin說他走不開，儘管Brian沒說什麼，但他肯定氣炸了。Lindsay開始大笑，彷彿 Brian的指責是她聽過最好笑的笑話。『喔，Brian，如果你還在忌妒一個月前我約他出去，那你肯定愛上他了。』

『我才沒有忌妒，』Brian雙手交叉抱胸，『若你可以停止，媽的不要每次見到我就在那邊旁敲側擊我和Justin的關係，我會非常感激。告訴你，他今天會和我在一起只是因為他住的地方停電了，已經有人過去修理，但所有住戶都必須先撤離。而我們下午要去看電影，所以他早上就來我家，我想說反正也順便，就是這樣。』

『好啦，Brian，我相信你。』Lindsay好聲好氣地平息他的怒火

Justin小心翼翼的留意Brian和Lindsay的對話，雖然他聽不見內容，不過從Brian的肢體語言可以看出他們大概正在討論自己，或者更精確的說是Lindsay一直要Brian別再耍任性，趕快約他。Brian那群朋友自以為知道他們在做什麼，覺得這樣可以撮合兩個人交往，不停暗示他們的關係不只如此。但這種做法只會讓Brian更抗拒，反而滔滔不絕列出他不適合戀愛的理由

Justin覺得很可笑，那些宣稱瞭解Brian Kinney的人並不明白一件Justin早已察覺的事情，那就是Brian是不能被人強迫進入一段戀愛關係，而Justin也不會天真的以為自己有機會能成為他的另一半。他只是想向Brian證明一件事：就算Brian口口聲聲說討厭所有的“男友行徑”，但他仍可能在自己無法察覺的情況下，正在做這些事情而且非常享受。若有人想要和Brian談戀愛，就非得這麼做不可

問題是他得努力豎起防衛，別在相處過程中愛上Brian。Justin很清楚自己交男朋友要什麼、需要什麼，而Brian完全給不起。所以不管他有多渴望Brian，都必須謹記這個事實

**

Brian討厭Justin，當然不是真的，但他很討厭Justin讓他像個飢渴難耐的高中生，迫於無奈的帶女朋友來看電影，但其實滿腦子想的都是要在車上狠狠的幹她

他喜歡這個男人有點色（Don Juan Demarco） 這部片，這是他最愛的電影之一，可是他根本沒在看。他的老二硬得發疼，而且每次聽見Justin大笑或嘆息，分身就會陣陣抽痛

你可曾碰到一個女人，令你全心全意地去愛？直到你的每一個神經都充滿她、呼吸著她，品嚐到她

『只有強尼戴普才能把這麼俗濫的台詞說得那麼性感。』Justin在 Brian耳邊低語

Justin的呼吸在Brian耳畔產生一股電流直達他的下半身。『噓！』他半開玩笑的開口。他已經很努力壓抑自己不要撲到他身上，不需要小金髮再來刺激他

Justin低聲輕笑，用肩膀輕撞Brian

絕對不要忘記，朋友，你的愛帶來的力量，唐璜的愛所帶來的力量，是永恆且無法被否認的

Justin又發出了那種嘆息的聲音，Brian不禁閉上眼，腦子瞬間浮現下流的畫面。他知道有很多方法可以讓Justin發出類似且更愉悅的聲音。突然，Justin把手放在他的大腿上，讓他差點從椅子上跳起來。Brian睜開眼，望著他，Justin對他笑了笑，迅速移開手，改抓他的胳膊。Brian動了動，想擺脫他的手

『我要去廁所。』他開口，必須離開Justin和強尼戴普，喘口氣，不然他會射出來。好吧！Justin Taylor才是真正快要逼瘋他的主因，可是他拒絕相信全都是因為他的關係。他不會承認Justin居然對他造成這麼大的影響力

『回來幫我帶包彩虹糖。』Justin說的同時Brian已經離開座位。雖然他也想上廁所，但他可以憋到電影結束後再去

『好。』Brian壓低音量，趁電影院一片漆黑，他揉揉分身，並想些噁心的畫面，希望能減緩勃起的疼痛

過了幾分鐘，Justin感覺到口袋裡的手機在震動。他悄悄拿出手機，看見來電顯示‘Trent’，又把電話放回口袋裡。他絕對不會為了Trent錯過強尼戴普。但幾分鐘後，手機又再度震動。Justin真希望能把手機關機，不過這樣他就得按幾個按鍵還會發出噪音，他才不想被踢出去。當手機第三度震動時，Justin決定乾脆去上一下廁所順便回他電話好了。Trent打這麼多次，可能有什麼要緊的事

Justin快步走進廁所，掏出老二，對準小便池開始尿尿。他聽見角落邊間傳出奇怪的聲音，想說大概是高中情侶在胡鬧。於是他加快動作，沖水後走到洗手台洗手。趁擦手時打給Trent。一打過去，電話立刻被接起。此時，Justin後方的小隔間門被打開，他聽見熟悉的嗓音

『好好工作。』

『去你的，王八蛋！』

『哈囉，Justin？』電話另一頭傳來響亮的吵雜音，幾乎蓋過Trent的聲音

Justin瞪著鏡子，看見Brian跟電影院剪票員從後方出現，不禁張大嘴。『Brian？』他泛紅的臉頰讓他瞬間產生一股強烈的妒意，怒火中燒

『不是，我是Trent！Justin，你聽得到我的聲音嗎？』

剪票員揚起邪惡的訕笑，瞥了Justin一眼，然後跑出廁所

『你忘了洗手。』Brian大喊，走到Justin旁邊洗手，完全不敢看他幾近崩潰的表情

『媽的大樓塌了，』Trent說，『整個垮了。』

Justin的注意力又回到電話上，『你說什麼？』

『Justin，大樓垮了，』Trent聲音顫抖，在警報器的聲響下幾乎聽不清楚

『喔，我的天啊！』Justin倒抽氣，衝出廁所，『你在開玩笑嗎？』他啞著聲問

『我希望我在說笑，但我現在站在這裡，看見大樓垮了，整個倒了。』

『天啊！不可能，不可能！』Justin盯著前方，雙腿發軟

『Justin！』Brian站在Justin正後方，趕緊抓住他，將他扶好，『怎麼了？』

Justin一碰到Brian，怒火再度熊熊燃燒，讓人變得堅強。他推開Brian，跑出電影院，對著電話大吼，『究竟怎麼回事？』

『我不知道，就是塌了，整棟大樓變成一堆瓦礫！』

『到底出了什麼事？』Brian追上Justin

Justin無法正視Brian，他只是說：『馬上帶我回家！』

『你沒辦法靠近的，』Trent說，『我被擋在一條街外，就在富勒街和特雷蒙街的交叉口。』

『可惡！我馬上到。』他掛斷電話，幾乎用跑的跑到Brian車邊

『告訴我到底怎麼了。』Brian追上Justin，用許久未見的懇求語氣問他

『如果你不送我回家，那我就叫計程車。』Justin警告道

『媽的，我當然會帶你回去。』Brian解開車鎖，『但你得告訴我發生什麼事了。』

Justin跳上車，見Brian也跟著上車，立刻對他咆哮，『我才不要告訴你，反正你他媽的根本不在乎我，說不說又有什麼差別？』

Brian發動引擎，倏地駛離停車場，加速奔向Justin的公寓。他完全嚇壞了，也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或是該做什麼。『是不是你媽還是Molly出事了？』他放軟口氣問

『不是。』Justin彎下腰，覺得一陣暈眩，『停車，』他喘不過氣，『我要吐了。』

Brian連忙停在公車待停區。Justin推開門，吐了出來。Brian聽見他發出嗚咽聲，不由得感到心疼。他伸出手，摸摸他的背，但Justin揮開他的手

『別碰我。』他用黑色針織外套的袖口擦嘴，然後脫下外套扔在車底板。『我好了，可以開車了。』

Brian不想開車，他哪都不想去，除非Justin告訴他剛剛是誰打來，為什麼讓他這麼心煩意亂。他知道Justin在氣他，氣他和剪票員搞在一起。照理來說，他根本沒資格生氣，但偏偏發生更嚴重的事情。『Justin，告訴我到底怎麼了。』

『送我回家，你就知道了。』Justin回答得很隱晦，並擦掉臉上的淚水

後方的公車對Brian按喇叭，提醒他注意力回到路面上。Justin茫然的盯著窗外，經過了兩個街口

『走你大樓旁的小巷。』就在他們準備轉向特雷蒙街時，Justin聲音沙啞道。『我們過不去。』

Brian聽Justin的話，想說Justin也知道特雷蒙街有狀況發生，因為這裡的警報器聲響徹雲霄。等到他將跑車停在巷子裡，才明白為什麼他們過不去，才明白剛剛那通電話所為何來

慌亂中，Justin已經推開車門，跑向人群，多半是大樓的住戶。他沒注意到Brian在他身後，直到Brian按住他的肩頭

『Justin！』

Justin轉身面對Brian，甩開他的手，『你可以走了。這裡不用你擔心，我也不用你擔心。我們不是朋友，我們也沒在交往，所以你別來煩我！』

『我不會丟你一個人在這。』Brian沮喪的撓撓頭髮。『媽的，你接下來要怎麼辦？』

『不要管我，Brian，我不需要你在這裡。』

『Justin！』Trent抓住Justin的手臂，抱住他，『天啊！我真不敢相信。』

『Trent！有…有沒有救出什麼東西？』Justin眼眶再度浮現淚水

『我覺得沒有，』Trent低聲道，『看這樣子。』

『我什麼都沒有了，』Justin望著倒塌的建築物，『全部都沒有了。』

Brian摟著Justin的腰，讓他轉身面對自己，『不是全部。』

『你是誰啊？』Trent問

『他不過是我的追求者。』Justin憤怒的離開Brian的懷抱，然後牽起Trent的手，和他走向那群認識的鄰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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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ichael！』Brian一進漫畫店就在大叫

『他在後面。』Hunter站在櫃台後方，好奇Brian是碰到什麼難題，活見鬼似的

『Michael！』Brian又大叫，毫不理會Hunter和店內客人的異樣眼光

Michael從倉庫跑出來，『怎麼了？』他快步走向Brian

『你得去找Justin！現在馬上，我載你過去。』

『為什麼？』Michael問，脊椎升起一股冷顫，『他出了什麼事嗎？』

『他住的爛大樓倒了。』Brian抓起Michael手臂，跩著他往門口走，『走吧！』

『他有受傷嗎？』Michael擔心的問，『他和我在看電影。』Brian打開店門

『Hunter，看著店。』Michael大喊後門隨即關上

『媽的，謝天謝地他當時和我在一起，沒在那棟爛樓裡。』Brian走到駕駛那一側上車，『你根本看不出那裡曾有過一棟大樓。』Michael跟著上車，他又補充：『我不知道現場是否有人員傷亡，我沒有待太久，但至少他沒事。』

Michael還沒繫安全帶，Brian就開車了，『你為什麼沒和Justin在一塊？他在哪？』

『很多住戶站在大樓的對街，我讓他在那下車。』

Michael知道Brian迴避這個問題一定有什麼原因，『該死的你做了什麼？快說！』

『我做了什麼並不重要，他不想要我在那但…』

『卻要我陪他？見鬼了，拜託。』Michael直言，『Brian，少唬我了。』

Brian看著Michael，深深覺得他的口氣簡直就像Debbie，雖然他不該太驚訝，但他最好在Justin告訴Michael前先坦白比較好，『我沒有對他做什麼。坦白說，我們是朋友，就是這樣。』

Michael交叉雙臂抱胸，生氣的瞪著Brian，『是喔！』

『本來就是！又不是我的錯，是他看到我和別人搞在一起才發現自己不讓我幹的原則有多可笑。』

『你把他丟在電影院跑去幹別人，還被他看到？』Michael搖搖頭，呻吟道，『Brian，你真的是一個王八蛋。』

『有需要驚訝嗎？』Brian問

『對，很驚訝，我以為你喜歡他。』

『是他不想跟我上床，我一開始就表明意圖，別說好像都是我的錯。』

『但你也不必在和他看電影的時候去幹別人吧！』Michael說，『天啊！Brian，你難道就不能等到電影結束嗎？』

不能，他真的不能，但他寧願讓Michael以為他是個大渾蛋也不願解釋連他自己也不明白為什麼。他不打算告訴Michael就在他透過門縫隙瞥見Justin進來時，心臟不禁強烈收縮，立刻就推開剪票員，不希望自己的老二在對方嘴裡。他思緒回到現在，看見一大群人徘徊在人行道上，『你看！』他把車停在小巷，指著右邊坍塌的建築物

『我的老天啊！』Michael倒抽氣，『整個都被夷為平地了耶！』

Brian看著Justin還站在Trent身邊，手環著他的腰，『記得叫他打給他媽和…』

『我會照顧他的。』Michael打開車門，『晚點要我打給你嗎？』

Brian聳聳肩沒回答，Michael把這當作一種答案後下車。他望著Michael走向Justin，抱抱Justin。許多莫名的感受在他心裡翻騰，他不由得咬緊唇，壓抑…自己，壓抑複雜的情緒，複雜到連他想破腦袋也想不出究竟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