胃小凹

尾聲

Brian潛意識裡對未來的想像並沒有那麼遙遠，甚至比他暗自希冀成真的一切還要多更多。就像是你原本懷著不太期待的心情去看一場已知劇情發展的電影，卻在結尾感到相當的意外，原來這部片竟然這麼好看

『Daphne，到底要我說多少次，不要把你該死的腳放在我非常昂貴的咖啡桌上？』

『至少不只一次，Brian。』她厚著臉皮回答，舉起手中的Snapple果汁（注一）向他致敬

『Justin，你完成Eyeconic的廣告板了嗎？』

第二十一章 加速前進

『JUSTIN TAYLOR？Brian，你跟我過去帶的孩子搞在一起？』

隨著Lindsay在客廳裡來回踱步，黑色電視螢幕上的人影跟著打旋、彎折，讓Brian看著看著覺得有點噁心，好險她的聲音還能接受，才沒對她感到反感。只是…他赫然發現自己過去在這所擁有的人生，不知怎麼的全都被淘汰，全都被拋在後頭，不再是他了

『幫你省了見雙方家長的麻煩。』他無力地開口，不知道到底該笑，還是該用手羞愧地蒙著臉

Lindsay停下腳步，雙手放在髖骨上，瞇著眼看他

『雙方家長？Brian這是…我是說…你和Justin不是…』她話語漸弱，美麗的臉龐寫滿了不可置信，也許還有些困窘，有些憤怒，也有一些些羞辱，『你愛他嗎？』

第二十章 可能性

灰濛濛的清晨，東方的天空才正要開始璀璨發亮時，疲倦的兩人手牽著手離開飯店，前往Justin的公寓

Brian很累，痠疼的屁股讓他親暱的動作顯得無精打采，像個想睡覺的孩子，Justin覺得很好笑也很感動。開車時，Brian就在他的肩上打盹，Justin摸著他的頭髮，兩個人平等的畫面都讓彼此發現某部分的自己，心中都洋溢著難以置信的平靜

到了公寓時，裡頭又冷又暗，發現Cody的東西已不在了，Brian一點也不驚訝

『他離開了。』

『你不認為他會離開？』Brian挑起眉問，『該死的你打了他。』

第十九章 嵌入

這並不容易，Brian通常不太在乎道歉或是原諒之類的東西，然而他知道Justin在等他道歉，可是這對他來說並不容易。當Justin跟他上車時，某些不安橫亙在他們倆之間隨時準備迸裂

Justin沒有說話，直到車開出城外十分鐘左右後，Brian做好準備了

『你傷了我。』

Brian低頭開車

『Brian，你他媽的狠狠地傷了我，而我覺得自己像個沒用的窩囊廢對你承認，該死的。』

『如果…有幫助，我也傷了我自己。』

『那並沒有幫助，我知道你不是存心要說那些話，但你還是說了，我的意思是，小金髮的屁股？Brian，那究竟是怎樣？』

『一個謊言？』

第十八章 新生命到來

接下來的三天如同Brian所希望、所需要的一樣，他躲著Justin，Justin也避著他。每當兩人目光交會時，Brian總感覺胸口有股鈍痛，然後撇開視線。沒有交談，沒有渴望的凝視，Justin也沒有闖進他辦公室要求談一談

Justin什麼也沒做，他整個人都停擺，停止運作了

而Brian則努力說服自己說這樣很好

Tayson公司最後的審查順利結束，Vance對於〝這孩子的工作成果〞喜出望外，Justin優雅、客氣、了然於心地接受他的讚美，那份自信讓Brian不得不找個理由去洗手間讓自己冷靜片刻，他一直都很ㄞ—仰慕Justin的自信

會議結束後，Justin永遠離開了Vanguard

第十七章 結束

Brian知道他在附近，因為他感覺到周遭氛圍的轉變，像是某個人正在盯著自己卻不希望對方將目光移開

『你可以出來了，Justin。』Brian低聲朝車道盡頭開口。Justin坐在他的—他們的—他和Lindsay的門廊側邊抽著菸。寒冷的冬夜將他包住，臉冷冰冰的。位於車道盡頭的他看上去就像是團黑影，顯得猶豫不決、心煩意亂

Brian聽得見Justin的思緒

他走近，低著金色腦袋，眼睛籠罩在陰影裡，那模樣就好像前幾個禮拜和一整個該死的家庭吃晚餐時的他一樣。Justin的雙手插在口袋，整個人彷彿正在痛苦的放聲尖叫

他們的共通點

『嘿！』Justin走到台階下，盯著Brian，聲音幾乎細弱不可聞

『嘿！』

第十六章 為什麼

『早安，』翌日早晨，隔壁鄰居的風鈴聲與Lindsay充滿歡樂的聲音出現在家門口和Brian打招呼，『昨晚在費城會開的怎麼樣？』

上午十一點的陽光斜灑入窗，一切顯得金黃又無邪，Lindsay坐在沙發上對著他微笑

『Long、hard』Brian嘟噥著回答，想起了Justin的身體和一連串的早安吻，『還不能休息。你去看醫生，他怎麼說？』

Lindsay起身，手放在背後撐住自己和巨大的肚子，『很順利，醫生說從現在開始，寶寶隨時都會跑出來。』

她偏著頭望著他，期待一個吻或是某些類似丈夫似的招呼方式，但Brian只是用手順了順她的頭髮，再越過她走到廚房，查看桌上的信件，Lindsay步履蹣跚地跟在他身後

『工作有問題嗎？』

Brian對那句話裡的關心和愛稍稍閉了一下眼睛，而她靠在吧台旁微笑，小心翼翼地凝視著他

第十五章 投降

幾天後，一通緊急的電話打斷了Justin手邊正在忙的事

這些日子的暗示、調情、拉窗簾、還有深夜快速熱烈的性愛，一連串炫風式的出軌，讓Brian只要一想到碰觸Justin、舔嚐Justin、聽見Justin、聞到Justin，媽的和Justin接吻呼吸說話時，就會忍不住微笑。

可是這通電話卻讓Justin有些混亂匆忙，他收拾完東西，對Brian嘟噥著再見，離開時表情顯的不安又沮喪

Cynthia說是Cody打來的

面對這火燒眉的消息，Brian努力讓自己別太焦慮

所以幾個小時後，他躺在沙發上抽著菸，努力不去想與實習生間又辣又狠的性愛，也不去想當聽見Justin說要請假去看他男朋友時的失落感，而是盡量想些其他的事讓自己快樂一點

第十四章 辦公室

白天能改變任何事。無論是想法、決定、態度，還是迷戀，就算受到黑夜裡的熱烈情感所驅使，但只要攤在陽光下，一切都成了可悲的錯誤。當你在夜晚非做不可，當世界昏暗、空虛到快窒息，會覺得自己的脫序演出就像個傻瓜，會覺得自己的改變顯得輕率又矯情

又或者仍會肯定自己，做了對的決定

是的

是的，Brian真的陷入情網了

第十三章 淋漓

第十二章 坦白

Justin狂野、炙熱的眼神讓Brian感到一股強烈的慾望襲來，無法呼吸

他緊抓著Brian的手放在自己的雙臀，再收攏彼此的十指，強迫他感受這股肉慾，同時唇貼在他的下顎呢喃，彷彿像在烙印這些文字

『你想要這個。』

喔！天呀！能不能再多一點？Brian閉上眼，不知道萬一自己往下墜時，Justin是否能接住他？如果他真的墜落的話

『我想要。』

『你想要我？』Justin遲疑的口氣，好像終於害怕Brian了，終於害怕這個始料未及卻令人陶醉的轉變。不確定的未知像救生圈般，雖然Brian緊緊抓著不放，但不是只有他會不知所措

也不是只有Justin能掌控全局

第十一章 失序狀態

所以，他在這裡

像是該死的懦夫，將唇自Justin的嘴邊移開，然後懷著罪惡感落荒而逃。而現在待在這裡好幾個小時了，相同的辦公室，一如往常的夜晚，彷彿沒有什麼不同。玻璃杯內Jack Daniels的重量、指間夾著菸熟悉到無所察覺，還有腳翹在桌子上，熟悉、舒服、合適、好到不行

但是一切都不一樣了，他的生活掉到谷底，腦中不停回想那個吻，一遍又一遍，急切的唇覆上他張開的嘴，陽剛的允諾呻吟，還有Justin緊貼著他的重量

『唔，先生？這棟大樓不能抽菸。』晚上的管理員打斷他的思緒，頭探進微啟的門內

『滾出去。』Brian咕噥著，抿一下唇又抽了一口菸，然後吐出長長的嘆息

管理員咽了咽口水，點點頭，兩隻腳不停地挪動著

第十章 下雪

Brian已經盯著他盯了快15分鐘。嬌小的身體包得暖暖緊緊就像黑色墨塊般，坐在大雪紛飛的灰色白晝裡。戴著針織手套的雙手朝上放在大腿，每隔一會兒便舉起來仔細研究

校園幾乎沒什麼人，只有兩個學生在雪中跑著，要跑到溫暖的大樓裡上課，不過Justin依然一動不動地坐在原地，最後Brian決定走過去

『這就是你失業時做的事？坐著，盯著手套看，等著天氣越變越冷？』

Justin抬頭看見他，嚇了一跳

『我-』才剛開口，又咽了咽喉嚨解釋，『我沒有盯著手套看，我是在觀察一片片落在手上的雪花形狀。』眼底閃爍著隱隱笑意，Brian非常想要一探究竟，『那你在這做什麼？』

『來看你，想知道你的手臂怎麼樣了？』Brian聳聳肩

『噢，所以你很在乎囉！』Justin雙手交叉地放在胸前

第九章 保持距離

隔天，Justin出事的消息如野火般迅速傳開，每個人都想知道從梯子上跌下來，還讓美術部門一整個下午都無燈可用的“小可愛金髮實習生”怎麼了。Diego宣稱那天辦公室不能工作後就一直在醫院陪Justin，但實際上他卻帶了幾個傢伙去看匹茲堡鋼人的球賽。不過大家都在傳Diego有多喜歡Justin；大家都在說Justin有多喜歡和Diego一起工作，就是沒人提到Brian

Brian一直很討厭八卦，討厭人們竊竊私語與尾隨在後的打量目光，這些題材會會成為閒言碎語流竄在廁所與茶水間。所以有時候Brian認為人根本不可能真正的長大，好比他的父親，酗酒從不間斷，至今卻仍舊像個初嚐杯中物的孩子；或是Lindsay，當四分衛球星還記得她的名字時，喀喀笑的方式和大學時候的她一模一樣

又或是當Cynthia拿著一張電話留言紙條，擺在“急需處理”的小盒子時，Brian的感覺，儘管這張紙條是來自Craig Taylor

爸爸要拿走他最喜歡的玩具，他最喜歡的…人

第八章 衝擊

Brian經過轉角走進美術室，裡面猶如車禍現場般動彈不得。Justin站在梯頂，小心翼翼地保持平衡外，還不斷撥弄天花板的日光燈。Diego站在下面，雙手扶著梯子直到某件事分散了他的注意力，梯子太斜Justin太偏，整個情況忽然失控。彷彿慢動作般Brian以為自己能跑過去接住Justin

但太遲了

日光燈爆的一聲熄滅，加上一團模糊不清的橘色、藍色和金髮閃過，Justin從十呎高的位置跌到地毯覆蓋的水泥地上，而梯子還壓在上方

整個美術部門籠罩在灰藍色的昏暗中混亂不堪，大部分的員工壓根就沒發現Justin倒在地上，在梯子下面，努力掙扎地吸氣卻逐漸失去意識

可是Brian發現了，對他而言，這一刻什麼都不重要，內心深處早該止住的惶恐因為躺在地板上的金髮男孩而不斷汨汨湧出

第七章 沉默

凌晨兩點鐘的辦公室感覺像是另一個世界，倘若Brian能選擇，絕對會選在晚上工作。黑暗寂靜的大樓只有四分之一的日光燈還亮著，把陰影驅逐到角落。暖氣發出斷斷續續的聲音，大樓管理員在用吸塵器打掃，以及他們偶爾的簡單招呼，合奏成了首小夜曲傳入耳中

他正在翻找某份文件，然後才發現東西放在美術部門，只好穿過一條條漆黑的走廊，而樓梯口的緊急照明燈對著大型的工作室…裡面的燈還開著，Huh，而且有個負責任的…

『Taylor』Brian含著指責的口吻嘆了嘆氣，挑眉盯著趴在高大桌子，頭還枕在胳膊上睡著的年輕人

接著走近，擰著他淡藍色毛衣的領邊，溫柔地拉拉想把他叫醒，但這男孩只是扁扁嘴，將臉更偎進肘部。然後Brian輕拍他的手，可Justin還是微微抽動自己的手，嘟噥著。Brian猶豫了片刻後，慢慢捋了捋Justin蓬亂的頭髮，見他沒有反應，又捋了一次

 『嘿！小鬼，』手指穿過淡色的柔軟髮絲，『快醒來。』

第六章 群獅會

光裸的背貼著冰涼的被單，嘴裡叼著一根菸，Brian總算感覺自在了點

Lindsay還在食品雜貨店，晚餐前一個小時才會把東西買齊匆匆趕回來。Joan打電話說她和Jack都會到，電話裡聽見Jack指責她明明就是鋼鐵工人廢物，卻汲汲營營想要打入上流社會時，Brian忍不住嘲笑出聲。她回答『Brian真的…』，接著掰出必須去教堂的藉口，不過Brian卻能聽見她從酒櫃中拿出雪莉酒的聲音

所以待會母親會醉醺醺地來吃晚餐；父親則會說些不得體的話；Craig會瞪著眼做出尖銳的評論；Tom就會不停拍著Brian的背跟肩膀；與此同時Nancy大概會跟Craig的老婆瞎聊鄉村俱樂部的事；Lindsay則會微笑裝做這是世上最美好的一刻，笑到臉發紅；那Justin會…

…Brian不知道Justin會怎麼做，但是他相信，深深地相信，雖然不願多想等會的事，但他肯定Justin能應付這個場面，會處理的很好

Brian揉揉臉，覺得很累又很煩躁，再點了支菸

第五章 便條紙

每天早上九點鐘，Justin的小腦袋會探進Brian的辦公室，給他個微笑

然後接下來的行程就跟平常一樣。Justin會在美術部門或是空的會議室工作，不是留張紙條給Cynthia要Brian和他在某個辦公室見面，就是探頭微笑地打斷Brian手邊的事，討論廣告設計跟銷售標語

這個男孩很聰明，對藝術的敏感度像是與生俱來的天賦。關於他的每件事對Brian來說都很新穎不同，從他想出的點子，到他偏著頭大笑的方式，爽朗又渾圓的笑聲。Brian身邊沒有人是這樣笑的，至少他確定自己從沒這樣笑過，可是Justin卻…不一樣，與眾不同

Brian喜歡工作上這種簡單的同事情誼，甚至是期待Justin耍小聰明，因為通常那些俏皮話都能駁回Brian尖酸刻薄的抱怨。他很期待

這不正常，對吧？

第四章 上流社會

在希爾頓飯店的舞廳裡舉辦的慈善/媒體活動既貴氣又迷人。水晶與燭光的閃爍讓現場呈現微弱黯淡的光芒。而貴婦名媛只能挽著另一半，擺出美美的姿勢，發出銀鈴般的笑聲

Brian對這場合嗤之以鼻。他希望杖形吊燈能突然掉到地上，砸碎所有精心打扮伴的賓客與他們的假笑閒聊；或是高聳的玻璃窗忽然破裂，淹沒現場的古典樂。也許再來股強勁的風竄過破窗，吹走全部的賓客與上百萬的髒錢。他倒是很想看看這一幕

或許是因為在內心深處Brian知道自己並不屬於這裡

雖然Justin看起來很興奮，不過卻還是保持優雅的姿態，彷彿早已習慣這類的社交場合，Brian又瞥了他一眼想確定、欣賞他泛紅的臉頰、垂在領口邊的金色頭髮、閃閃發亮的湛藍眸子，以及彎成淡淡微笑的粉紅雙唇

土黃色的地毯，午後的陽光，破損老舊的雜誌皺巴巴地躺在旁邊，恐懼即將進房的腳步聲

Brian撇開頭，清了清喉嚨

第三章 才華出眾

這和Brian想的不一樣

當Ryder說要退休時，Brian以為自己會接手公司，完整擁有公司。儘管合約一開始並沒有詳細列明，但是他和Ryder是朋友，彼此都為雙方賺進一大筆的錢，所以公司要給他才算合情合理。不過去他媽的合情合理，顯然根本就不是這回事，Ryder把自己微微過半的股權賣給了另一家廣告事務所，情況也隨之改變

『我將會損失百分之二十五的收入，Marty。』Brian瞪著前工作夥伴，粗魯地低吼，拳頭猛的一聲打在桌子上

『我很抱歉，Brian，真的，我真的很抱歉，但是Gardner Vance好幾年前就想要這間公司，開給我的價格也實在好的沒話說，而我又好不容易爬到這位置可以賣給他，如果我不賣，他會很失望的，不過我相信你會和他相處得很好。』Steve用抱歉的口吻說著，手指捂了捂佈滿鬍子的下巴

『在你們都吃定我之後當然會相處得很好。』Brian嘲諷地笑了笑，『現在這社會都不講誠信啦？』